只不過張懷清這丫頭也夠賊的,明知道他是四皇子,話里也點了出來,可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變著法兒的擠兌他,這膽兒也真夠大的。
算了,這跟自己沒關係,自己還有正事兒呢,坐起來拿著懷清給他的方子細看,方子相當詳細,需什麼藥?如何pào制?多少用量?對應何症?寫的詳盡清楚。
而且,張懷清這一筆書法真真難得,那天看她一簽名就把余雋震了一下,他知道的女子多臨館閣體,以清秀婉麗見長,張懷清卻習得是褚遂良。
自古習學書法,也不是沒有學褚遂良的,卻,能學的如此入木三分,著實不易,天分之外,若不是勤於練習,恐寫不出這一筆形神兼備的好字來。
尤其今天,字寫的多了,洋洋灑灑一大篇,更能觀其功底,且,她所寫之方,的確jīng妙萬分,便是如今的慶福堂,救急一門也是弱項,有了這十張救急的成藥方,正可彌補慶福堂的不足,想起一事,剛要把方子收起來,不想卻給四皇子順手接了過去。
余雋一愣,目光一閃看向懷清的目光不免多了幾分曖昧,懷清卻不想跟皇族多接觸,方子給了余雋,又吃飽喝足,還呆著做什麼,剛要告辭,余雋卻從懷裡拿出一張方子道:“還有一事需請教姑娘,姑娘瞧瞧這個方子可有不妥?”
☆、第36章
懷清接過方子一看,不禁笑道:“此方祛風燥濕,活血止痛,莫非所治之人是那日我前頭患足痹的老人?”
余雋點點頭:“正是,老人多年勞作,風濕入骨,形成足痹之症,我開的便是這個方子,老人回去用過雖有效用,卻不能盡除痹症,我苦思冥想數日不得解,姑娘可否點撥一二。”
懷清道:“點撥不敢當,少東家這個方子開的極相宜,只不過老人痹症在足,恐藥有不達,才能盡除病灶。”
余雋一聽,便知懷清是客氣,自己這個方子開的不妥,忙道:“醫者仁心,還望姑娘不吝賜教一方。”
懷清笑了,伸出兩指:“若我治此痹症,卻只用兩味藥即可。”
余雋一愣:“兩味?何藥?”
懷清道:“威靈仙,牛膝。”
余雋嘴裡喃喃自語:“威靈仙追風祛濕,通經鎮痛,牛膝qiáng筋逐瘀,引藥下行,妙啊,妙,哪裡還用其他,只這兩味便可盡除痹症。”說著站起來一躬:“多謝姑娘指點,余雋受教了。”
懷清站起來還一禮:“少東家過謙了,我祖父常說我開的方子太過簡單,雖見效易,卻不能面面俱到,若論病後調養之道,差之甚遠。”
余雋道:“令祖謙虛了,姑娘之方看上去雖簡單,細想之下方知其妙處。”
懷清還要說什麼,旁邊裝了半天啞巴的慕容昰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可否請教令祖父之名?”
懷清愣了一下,心說這可不是他第一次掃聽這些了,琢磨不說不合適,便道:“孫輩怎好直呼祖父名諱。”卻伸出食指在茶碗裡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樹南。”站起來道:“出來有些時候,再不家去恐哥哥憂心,懷清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要去,余雋忙道:“姑娘且慢行一步,周府之事……”
懷清眨了眨眼:“周公子的病,我可治不得,就有勞少東家費心了,多謝多謝。”撂下話下樓去了。
懷清也知自己有點兒不厚道,從古至今,這治病哪有治一半的,還不怎麼厚道的跟周半城推薦了余雋,其實,清當時也是一時調皮,琢磨余雋長成這樣一個模樣兒,將來還不得妻妾成群啊,讓他看看周少宗的下場,也好做個警惕,省的耽於女色,弄的跟周少宗似的,便再想折騰也有心無力了,如今思想起來真有些荒唐,人家余雋是慶福堂的少東家,又是學醫的,自然知道保養,自己倒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故此,才有勞余雋多費心之言。
余雋愣了半晌,不免失笑,一抬頭卻見慕容昰不知何時立在窗邊兒,目光卻落在外面,余雋好奇的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不禁笑道:“不是吧,咱們素有不動明王之稱的四皇子也動心了,還是這麼一個小丫頭。”
慕容昰看著懷清的車出了街口漸行漸遠,方收回目光道:“你可見過這樣的小丫頭嗎?”
余雋搖搖頭:“若天下的小丫頭都跟張懷清似的這麼jīng,可是我等的大不幸了,不過她這一身醫術當真厲害,想咱們大燕朝能跟這丫頭一較高下的,恐怕只有我師傅他老人家了。”
慕容昰目光一閃:“你師傅恐也要甘拜下風,你可知她哥哥這個南陽縣令是怎麼來的?”
余雋搖搖頭:“倒是聽說,張懷濟在鄧州府任了數年驛丞,不知怎麼得了葉之chūn賞識,才升遷到南陽來當縣令,而且,南陽什麼樣兒,表兄最清楚,許克善私通山匪為患數年,整個南陽雖是大燕治下,實際上卻被許克善捏在手裡,三年五任縣令,都沒能動得了許克善,卻讓張懷濟這個剛上任的新官給收拾了,這張懷濟的本事可見一斑,葉之chūn倒是慧眼識人。”
慕容昰道:“想葉之chūn是封疆大吏,怎會注意一個不入流的驛丞。”
余雋道:“是啊,莫非這兩人之間還有什麼其他的牽扯?”說著看嚮慕容昰,恍然道:“莫非跟這丫頭有什麼g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