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少女哼一聲道:“說了這麼多,就是不能治唄……”還要說下去,慕容昰忽道:“下去。”聲音極冷,毫無餘地。
懷清都愣了一下,那紅衣少女大約沒想到慕容是會如此不給她面子,愣了一下,只覺委屈的不行,有心辯駁幾句,可對上慕容昰眼裡的冷光,嚇得一激靈,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終究不敢違逆慕容昰,捂著臉跑了。
這番變故令懷清頗有些尷尬,懷清如今也算看出來了,估計那紅衣小姑娘喜歡慕容昰,本來嗎,慕容昰出身高貴又是她的表哥,長得也不差,這表哥表妹的,成兩口子也算便宜不出當家,想來知道自己跟慕容昰走了一道,故此心存嫉意才屢屢發難,目的不過是想打擊自己,不想,慕容昰這個本該親近的表哥,卻絲毫不體諒人家小女孩兒的一片心,冷冷一聲下去,既傷了小表妹的里子,也傷了面子,說到底是男女之間那點兒事,跟自己有個屁gān系啊,自己跟這位可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小表妹這醋吃的著實冤枉不說,還把自己擱在了裡頭,這叫什麼事兒啊。
想著,不禁瞪了眼慕容昰,慕容昰卻一點兒反應沒有,懷清悻悻然收回目光,琢磨以後這余家還是儘量別來了,省的不吃魚也惹來一身腥。
老太太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滑過,心說,莫非四皇子真瞧上這丫頭了,懷清琢磨自己還是趕緊看完病走人吧,這余家一個個都是人jīng兒,這位老太太別看沒說什麼,可那心裡不定比誰都明白呢。
想著,便道:“依在下瞧,老太太的病根兒在脾,脾氣固,心疾自然不藥而愈,若固脾氣,可常服炒白朮。”說著微微欠身跟余雋道:“既瞧了老太太的病,也算未辜負少東家之託,之前說的事qíng,還請少東家莫忘記才是,出來的有些日子,恐家中哥哥惦記,也該啟程家去了,這便告辭吧。”說著跟老太太行了個蹲身禮,轉身便走。余雋一愣的功夫,懷清已經出了屋,余雋待要追出去,卻見慕容昰已先一步出去,便停下了。
懷清帶著甘糙出了余府大門才鬆了口氣,心說,這裡可是個是非之地,往後繞道為上,甘糙小跑著追上來:“便著急家去,也不用這麼急吧,瞧姑娘的意思,倒像後頭有歹人追似的。”
懷清道:“雖無歹人卻比歹人更可怕。”
甘糙咳嗽一聲道:“木公子。”懷清轉身,果見慕容昰,不禁略皺了皺眉。
慕容昰道:“冀州府的藥材市還算熱鬧,你若想逛……”話沒說完就被懷清截住話頭道:“不逛了,哥哥的病剛好,恐有反覆,還是儘早回南陽方妥。”
慕容昰略沉吟道:“若你不想住在余府,冀州城外有在下的別院。”
懷清心說,我躲的就是你這個大麻煩,剛出余府就住進四皇子的別院,這不是自找麻煩嗎,她可沒這麼想不開,搖搖頭道:“多謝木公子盛qíng,著實該家去了,木公子若忙也不必相送,就此別過吧。”
慕容昰卻深看了她一眼道:“可喜兒你進去跟老太太說,我還有些事兒,先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給老太太請安。”
可喜偷瞄了懷清一眼,心說,爺這也太上趕著了,可這位恐怕巴不得離他們爺遠遠的呢,瞧那眉頭皺的,連裝一下樣子的意思都沒有,明明白白的就是嫌棄,真不知他家爺這圖什麼。
懷清出了冀州府的時候,還撥開窗簾看了看漸行漸遠的城門,心裡不禁喟嘆,二姑娘當年擴張慶福堂立下家規的時候,恐沒想到,這本來為了保住余家超然地位的家規,卻被這些子孫視為繩索,變著法兒的掙脫了要跟皇家扯上關係。
懷清覺得,若不是qíng之所鍾,當年的二姑娘絕不想跟皇族扯在一起,外人眼裡榮光無限的后冠,在二姑娘眼裡或許還不如慶福堂大掌柜自在,只可惜,其他人不這麼想。
正自己瞎想著,忽聽慕容昰道:“想什麼呢?”
懷清下意識回答:“二姑娘。”話一出口急忙住了嘴,二姑娘是大燕的昭慧皇后,自己隨便說出來可是大不敬,弄不好要獲罪的,眨了眨眼,看嚮慕容昰yù蓋彌彰的道:“呃,沒想什麼……”
慕容昰眼裡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並沒追問下去,而是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你家是在鄧州城外的桑園村嗎?”
懷清愣了一下點點頭,心說,這廝不會又問自己爺爺的事兒吧,自己可真不知道,正琢磨怎麼編點兒靠譜瞎話應付他,誰知他竟沒問下去。
懷清鬆了口氣,為了避免再跟他說話,懷清又拿起來huáng帝內經,琢磨,她爺爺要是知道,肯定深感欣慰,她爺爺一直跟她說,要多讀內經,細讀內經,以前自己總當耳旁風,誰知到了古代倒聽話起來,可惜她爺爺不知道了。
想到爺爺,懷清不免想起現代的種種,爸,媽,哥哥,爺爺,還有她那些同學,同事,以及她的師傅七公,也不知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穿回去。
想到此,懷清不禁有些黯然,忽聽慕容昰道:“想什麼呢?”不知是不是懷清的錯覺,總覺的他的語氣里多了一絲詭異的溫柔,只不過他的語言是不是太貧乏了,就會問這個。
懷清抬起頭道:“想我哥哥,想南陽,想少東家的藥市何時能開?”
慕容昰道:“你放心,余雋既應下,便不會拖延。”然後兩人又沒話兒了,懷清就琢磨同樣的爹生出的兒子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慕容曦簡直就是個話嘮,只要他在,那張嘴就沒閒著的時候,好容易不說了,那絕對是因為吃東西占著呢,這位倒好,惜字如金,懷清都懷疑他一年說的話,都能數出來,無趣啊無趣,趕明兒誰要是嫁給他可倒霉了,兩人直接演啞劇得了,要不gān脆學學手語,以後嘴都省了,直接比劃。
想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慕容昰終於又開口問:“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