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懷清略一抖手腕,從袖子裡屯下只翡翠鐲子來,回身問甘糙:“我最近的記xing不大好,卻忘了這鐲子是誰給的了,你可還記得?”
甘糙最煩李家人,當初在大門口把那看門的奴才扇的順著嘴角往下流血,就是因為那奴才狗眼看人低,可沒想到,這李家的毛病倒是一脈相傳,連這個李曼娘都一個德行,怪不得姑娘從李府出來以後就再不提李家這檔子婚事呢。真把自己當盤子菜了啊,以她看,給她們姑娘提鞋都不配。
剛聽她說話,甘糙就差點忍不住了,可知道懷清的脾氣,也就沒敢吱聲,這會兒聽見姑娘問,自然明白,脆聲道:“這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在葉府,姑娘給定南侯夫人開了個治頭痛的方子,夫人便從自己個腕子上摘下這個鐲子來給了姑娘,後來奴婢跟姑娘逛鄧州府的首飾鋪子,那掌柜一眼瞧見了姑娘這隻鐲子,說是真正的老坑玻璃種,如今市面上難見這麼好的了,若姑娘肯出手,他願出一千兩銀子。”
一千?李曼娘旁邊的小丫頭驚呼了一聲,急忙捂住嘴,懷清轉了轉自己手腕子上翡翠鐲子,今兒出來本沒說戴這個,是甘糙說,她穿的本來就素淨,若身上再沒一兩樣兒拿得出手的首飾,怕叫那些勢力的人看輕了。
懷清琢磨也是,有道是先敬衣裳後敬人,世人大多如此,尤其這些自詡為富貴的人上人,更是勢力,懷清又不耐煩在頭上戴那些重東西,便挑了這支翡翠鐲子,倒沒想在這兒派上了用場。
想想真是諷刺,若不是退了親,眼前這個李曼娘就成了自己的嫂子,要真娶這麼個嫂子進門,她們兄妹也甭想過順當日子了。
懷清點點頭道:“哦,倒是想起來了,是有這麼檔子事兒。”
甘糙道:“那掌柜的還纏了姑娘半天呢,末了,是奴婢說我們姑娘不缺這點兒銀子使,犯不著把自己的首飾賣了,那掌柜方消停了,卻仍不住的磨嘰,說若有一日姑娘有意出手,價錢可再商量,真真一個不長眼的,若給他瞧見姑娘的首飾匣子,還不天天纏著姑娘啊,一個翡翠鐲子又算什麼呢。”
懷清看了甘糙一眼,心說,這丫頭倒是機靈了不少,可這戲是不是演的有點兒過了,不過,要說首飾自己的確不少,這一年裡,光老太君給她的就足有兩匣子,還有零零碎碎,若瑤給的,夏夫人給的,都算在一起也真不少了,不是李曼娘,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麼多首飾呢。
懷清把鐲子仍袖在裡頭,看向李曼娘,李曼娘的臉色頗為難看,也不知是尷尬,還是嫉妒,懷清覺著,李曼娘這種人還是少搭理為妙,這完全就是個怨婦,不知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想著,也不再跟她說什麼轉身要走,剛走了兩步,衣裳袖子卻給李曼娘扯住了,懷清轉身看向她,李曼娘緩緩跪在了地上:“懷清妹妹,求求你,看在我差點兒當了你嫂子的份上,幫幫我。”說著眼淚落了下來,看上去可憐非常。
她不提這檔子事兒還好,一提這個,懷清半點兒憐憫之心都沒了,微微彎腰湊到她耳邊道:“李小姐,周少奶奶,你莫不是忘了,當初在你的閨房裡你跟我說過什麼,這會兒想起差點兒當我嫂子的事兒了,你不覺著晚了嗎,我張懷清不是惡人,卻也不是爛好人,我不見得會錙銖必較,可有些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幫,比如你,若我是你,從此再不會提我哥一個字,不然,若給周家知道,恐連這樣的日子都沒了。”說完,把袖子從她手裡拽出去,邁步出了小院。
走了老遠,心裡這口氣方平下來,回頭想想,不禁好笑,自己犯得著跟李曼娘生氣嗎,她早跟他們兄妹沒關係了,而且,如今種種難道不是她自作自受嗎,卻怨誰來。
甘糙低聲道:“姑娘不會真的幫她吧!”
懷清搖搖頭:“你家姑娘的心沒這麼大,放心吧。”
甘糙才鬆了口氣:“我真怕姑娘一心軟就幫她了呢。”
懷清道:“周家的家事我怎好摻合進來。”心道,周少宗那個身體如今恐還難有子嗣。
懷清待了會兒,便推說家裡有事告辭要走,周夫人見留不住,便親送了出來,到了二門外,周夫人叫人把搬來一盆海棠放到馬車上,懷清剛要推辭,周夫人道:“這花兒送來的時候,我就說,這麼嬌艷的花兒正適合你們小姑娘擺在閨房裡頭,這會兒沒開chūn,也算個新鮮的景兒,你就就當提前瞧個chūn景吧。”
說著,又拉起懷清的手低聲道:“有件事還要問問姑娘,姑娘知道我的xing子,就直接問姑娘了,姑娘可別惱,剛姑娘給韓府的小姐瞧了脈,我想問問她的身子可好生養?”
甘糙在旁邊臉都紅了,心說這,周夫人也真不靠譜,就算姑娘是個大夫,可還是個沒嫁人的姑娘呢,哪好直接問這個。
懷清倒是不以為意,本來當大夫就是如此,她有個女同學還直接分到男科實習呢,若凡事都較真兒,就別當醫生了。
聽了周夫人的話,想了想,避開這個話題道:“周少爺的病雖好了些,卻因前頭虧空了的太厲害,還需養一兩年方好。”
周夫人是明白人,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告訴她,不是媳婦兒的事兒,是她兒子的身體還得養著。
本來娶韓府的小姐,就是老爺提的,若論自己的意思,她有點兒瞧不上韓如玉,雖她爹是同知,可這個閨女舉手投足就是有股子小家子氣,不知是不是庶出的原因,她那個娘,自己也瞧不上,若娶個媳婦兒能跟眼前的張懷清似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