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懷清仿佛明白了,葉之chūn跟皇上的感qíng再好,也是君臣,皇上可以放下身段,把他當成兄弟一樣看待,卻葉之chūn若把自己當成皇上的兄弟就是僭越,皇上便面上不說,心裡不見得會高興,畢竟身為皇上,給的才是恩典,葉之chūn這步棋走的有些急了。
慕容曦說的不錯,因葉之chūn主動開口要把葉若瑤嫁給六皇子當正妃,皇上是有些不大慡快,說到底,自己跟葉之chūn的感qíng再好,還是君臣,葉若瑤若是嫡出,嫁進皇家當個正妃還說的過去,一個庶出之女,就想當皇子正妃,的確有些不自量力,可跟葉之chūn的qíng分在,不好當即回絕,便叫了慕容曦來問。
知子莫如父,慕容曦就是頭野馬,娶王妃相當於給這頭野馬套上了韁繩,他樂意才怪,要真這麼聽話,自己也不至於頭疼了。
不想,慕容曦來了沒點頭,可也沒拒絕,只說回去想想,皇上心裡就納悶了,暗道,莫非老六轉了xing子。
正琢磨這事兒呢,沒過兩天這小子又來了,進門就說自己還小,不想娶妻,一句話把皇上哭笑不得,指著他道:“你還小,過了年都二十三了,朕在你這個年紀,你大哥都進學了。”
慕容曦道:“兒臣怎能跟父皇比,父皇八歲登基天縱英才,兒臣就是個庸才,反正父皇也不指望兒臣傳宗接代,您就別cao心兒臣的婚事了。”
皇上哼一聲:“照你這麼說,這輩子都不娶了?”
忽想起上回尹繼善兒子說的那些,皇上臉色一沉:“還是說你有別的喜好?”
慕容曦也不傻,自然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嘻嘻一笑道:“父皇放心,兒臣沒有斷袖之癖。”
皇上這才咳嗽了一聲:“那為何不想娶妻?”
慕容曦沒正面回答,卻話音一轉道:“父皇,兒臣上頭可還有四哥呢,兒臣好歹總往百花洲跑,四哥可真是一尊佛爺,任你多絕色的女子,四哥都不帶瞄一眼的,父皇您就不擔心啊。”
太監總管海壽在旁邊險些沒笑出來,心說,這六皇子夠損的啊,他自己不想娶葉府小姐,卻偏要拉著四皇子下水,這宮裡誰不知道,皇后想把自己娘家的侄女嫁給四皇子,怎麼可能娶葉家姑娘呢,這簡直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皇上給他一番話氣樂了,說了句滾,把慕容曦趕了出去,海壽回來,皇上問:“那小子走了?”海壽笑道:“六皇子跑的這快,奴才都沒追上,出了門就沒影兒了。”
皇上忍不住笑了:“去把葉之chūn叫來。”
皇上看著葉之chūn道:“之chūn啊,朕也不瞞你,若瑤的事兒朕問了老六,這小子說不想娶妃,朕也覺得老六xing子làngdàng,著實不是良配,要不然這樣,你瞧老二如何?”
葉之chūn聽了心裡一凜,頓時明白過來,自己cao之過急了,二皇子早年就有過此意,被自己推了,而且,二皇子為人yīn柔jīng於算計,且早有正妃,還是邱家的小姐,皇上如今打定主意要整治江南官場,恐邱家難有好下場,邱家若完了,二皇子必受牽連。
皇上可不是優柔寡斷之君,即便對自己的兒子也不見得會手下留qíng,若最終要圈起來,若瑤嫁過去這輩子豈不完了,自己怎麼對得住她。
想到此,忙道:“老太君昨兒跟微臣說,若瑤的婚事得老太君點頭方成。”
皇上哪裡不知他是推脫之詞,擺擺手道:“那回頭朕問問老太君的意思再說,此事且不提,你看看這個。”
說著把一封奏摺遞給他,葉之chūn接過一看不禁道:“他們真有這麼大的膽子?”
皇上哼一聲道:“人都說江南是水潑不進的官場,朕原先還有不信,如今倒容不得朕不信了,揚州知府出缺,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葉之chūn先想到的就是懷濟,可葉之chūn很清楚江南官場太過險惡,即便不想懷濟當女婿,到底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真要是進了江南,恐連命都保不住,邱家兄弟可不是梁榮之流,老謀深算,狡詐非常,恐不是懷濟能對付的。
想到此,葉之chūn道:“揚州知府事關重大,微臣一時也想不起來合適的人選。”
不想皇上卻道:“你覺得張懷濟如何?”
葉之chūn心裡咯噔一下,倒沒想到皇上會主動提起張懷濟,只得道:“張懷濟在南陽任了兩年知縣,政績斐然,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不過,江南畢竟不是南陽。”
皇上點點頭:“待朕再思量。”
葉之chūn回府想了半天,到晚上還是把若瑤的事兒跟老太君說了,老太君一聽臉色都變了,指著他道:“之chūn你糊塗啊,皇上再怎麼著也是君,皇上最恨被人牽著鼻子走,你莫忘了咱們葉家再顯赫再榮耀,也是皇上的奴才,娘知道你心大,想得多,想得遠,可有時候心太大了,卻沒有好處,安守本分才最要緊,若瑤的事你別管了,回頭我跟皇上說說。”
葉之chūn方鬆了口氣,卻聽老太君道:“我說今年那丫頭死活不跟我進京呢,原來是這麼個緣故,之chūn,古人道,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那丫頭之於咱們葉家又豈是點水之恩啊。”
葉之chūn不免有些尷尬:“兒子知道了。”老太君嘆口氣:“那丫頭靈著呢,恐以後要生份了。”
正說著忽外頭葉夫人跟前的婆子跑了進來:“老太君,老爺,夫人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