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連升叫了典吏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典吏忙跪下道:“正要去回大人,這陸興昨兒夜裡不知怎麼起了一身疙瘩,滿臉都是,瞧著甚是怕人。”
左明海道:“你怕什麼?”
典吏道:“小的聽老人們說,這一宿起來的都是過人的病。”
一聽過人,左明海迅速往後退了幾步:“速去找個郎中來瞧。”
那典吏道:“不用尋,牢里就有一個。”說著跟下頭的獄卒道:“把那位huáng神醫帶過來。”
葛連升這才想起來,自己把那混帳狗屁不通的huáng神醫給下到了大牢里,上回他的一副藥差點兒要了他娘的命,葛連升騰出手來還能饒了他,尋個由頭把他的藥鋪封了,他也關進了揚州大牢。
這huáng神醫是個貪財不要命的主兒,腦子還不大靈光,一直以來運氣還算不差,要說開的藥雖說貴了點兒,基本上也能治病,偏遇上葛連升的老娘,錯用的補劑,惹了大禍,弄到現在,財也沒貪著,老命也快搭進去了,悽慘無比。
這會兒一見葛連升,哪能不怕噗通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葛連升皺了皺眉:“去瞧瞧裡頭那個人是什麼病?瞧差了直接要了你的命。”
“唉~葛大人這是做什麼?”左明海親手扶起姓huáng的道:“不用害怕,只去瞧瞧那個人得的什麼病症即可。”
姓huáng的忙應著去了,剛進去扒了一眼,忙跑了出來:“這,這可了不得,是過人的麻風病。”
左明海一聽麻風病,忙掏出帕子來捂住口鼻:“你可看清了?”
姓huáng的忙點頭:“看,看清了,不會錯,是麻風。”
葛連升叫人把他帶下去,看向左明海:“臬台大人,好歹同僚一場,要不,大人過去跟陸大人說兩句話兒。”
“說,說什麼話,我衙門裡還有些急務,先走一步。”撂下話忙不迭的跑了。
葛連升暗鬆了口氣,心說到底是張懷清聰明啊,這一招瞞天過海使出來,等邱顯臣明白過來,陸興恐已到了大理寺,只不過眼前這事兒還得做,想著喚過典吏,吩咐幾句……
“什麼?死了?”
慕容曦一拍桌子:“好端端的人,這才幾天怎會死,邱顯臣你這個巡撫當的好啊,這麼個大活人就沒了,你說吧,怎麼跟父皇jiāo代……”
☆、第81章
邱顯臣瞟了葛連升一眼,葛連升接過去道:“陸大人在牢里染了麻風惡疾,怕過人,下官讓典吏另外安置了牢房,不想陸大人當晚嚼舌自盡,獄卒發現的時候,已不可救,是微臣失職,請六皇子降罪。”
邱顯臣道:“想來陸興見貪污之事敗露,罪責難逃,這才畏罪自殺的。”
“是啊,邱大人所言極是,陸興定是畏罪自殺。”左明海上前cha言,慕容曦瞥了他一眼道:“你們江南這塊兒地,莫不是風水不好,怎麼隔三差五就有官畏罪自裁呢,前頭一個陳延更還沒結案呢,這兒又出了陸興,若爺是你們,晚上覺都睡不踏實了,回頭哪天輪到自己腦袋上,可就得跟閻王爺喝茶去了。”
慕容曦一句話,眾人的臉色都不自然了,一個個心裡都有鬼呢,慕容曦這話聽在耳朵里,實在有些膽戰心驚。
陸興怎麼死的,這些人可是一清二楚,陸興還是邱家兄弟的嫡系呢,平常走的比誰都近,因會拍馬屁,陸興一個小小的府丞,硬是拿的好處比誰都多,末了怎麼著,一旦有把柄落到朝廷手裡,那也免不了一死,而且,死的悽慘無比。
這些人今一早可都看見陸興的死相了,都看不出人模樣兒了來了,說是得了麻風惡疾,可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得了惡疾,這事兒誰都知道跟邱顯臣脫不開gān系,看著陸興的下場,想想自己,心裡沒個不虛的。
邱顯臣不禁皺了皺眉,心說雖是皇子,可一沒領皇上的聖旨,二沒萬歲的口諭,到江南抖什麼威風,在京城你是爺,在江南你就是一條離水的泥鰍,老子看的起你,來跟你回一聲兒,不來回,你也管不著江南的事。
想到此,邱顯臣開口:“六皇子來江南莫非是查案的,可有萬歲爺的聖旨?”
那意思是沒有聖旨少摻合事兒,慕容曦卻樂了:“怎麼著,沒有聖旨這江南的事兒,爺就問不得一聲了,爺是大燕的皇子,舉凡大燕的事兒,就是爺的家事兒,莫非這江南改姓了,不姓慕容了,那爺可得問問幾位大人,若不姓慕容,姓什麼,莫非姓邱……”
慕容曦一句話,邱顯臣噗通就跪下了咚咚磕了好幾個頭:“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這罪名要是落腦袋上,那可是造反的罪過,誰扛得住啊。
邱顯臣一跪,後頭的官還能站著嗎,嘩啦啦跪倒了一片,都跟著邱顯臣請罪,慕容曦卻伸手接了陳豐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道:“這江南是好,水好,茶香,美人多,怪不得都想上江南當官呢,這方水土養人啊,瞧把你們一個個養的肥頭大耳,滿面紅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