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瞥了眼慕容昰,湊近懷清低聲道:“爺雖不再江南,你這丫頭也給爺安分些,尤其不可與四哥走的過近。”懷清白了他一眼,卻還是點點頭。
慕容曦當夜便押著邱明臣回京了,慕容昰留下來收拾殘局,有些官能既往不咎,有些官卻萬萬不能放過,例如江蘇布政使岳曾,都沒等皇上御筆勾決,直接問斬,抄家滅九族。
皇上的手段的確了得,一則軟,一則硬,輕飄飄就把江南的鹽稅案結了,江南的眾多貪官,把貪污的銀子往上一jiāo,就算完事了,該當官的還當官,懷濟這個把江南官場攪的天翻地覆的揚州知府,皇上也沒賞。
懷濟倒沒什麼,懷清心裡真有些想不通,以至於慕容昰來府衙多次,懷清也沒跟他見上一面,甘糙偷瞄了她一眼,低聲道:“少東家清姑娘去憩閒閣呢。”
懷清揮揮手:“不去。”余雋哪是請她,分明就是為了慕容昰。
甘糙道:“姑娘何必如此,說起來,四皇子可是姑娘的救命恩人,那天在總督府若不是四皇子一箭she過來,邱顯臣手裡那匕首歪一歪,姑娘的命可就沒了,於qíng於理,姑娘也該謝謝四皇子的救命之恩。”
懷清放下手裡的書,看向她:“甘糙,你是希望你家姑娘腳踩兩條船嗎?”
甘糙低下頭:“奴婢沒這個意思。”
懷清嘆口氣道:“如今想來,前頭跟四皇子卻有些接觸過多,畢竟男女有別。”
甘糙道:“姑娘何時在意過什麼男女有別了。”
懷清道:“以前可以不在意,以後卻該在意了。”
甘糙道:“是因六皇子。”
懷清道:“君子一諾千金,我雖不是君子,也該信守承諾,既答應了慕容曦,就跟四皇子撇清些的好,以免誤會。”
甘糙道:“那奴婢去回了少東家。”
懷清道:“等等。”說著去裡屋拿出裝小印的荷包遞給她,這些jiāo給余雋,他知道該怎麼辦,甘糙點點頭,知道這東西一還回去,姑娘跟四皇子就真撇清了……
☆、第90章
余雋把荷包遞給慕容昰低聲勸道:“表兄,我看還是算了吧,天涯何處無芳糙呢。”
四皇子接過荷包沒說什麼,余雋端詳他半晌兒小心的道:“表兄你還好吧。”四皇子點點頭:“我很好,明天我也該回京了。”
次日一早,慕容昰出了揚州城,撥開窗簾回頭望了望,不禁嘆了口氣,可喜道:“爺,您真放得下懷清姑娘啊。”慕容昰沒說話,半晌兒方道:“蘇毓敏之事不可萬萬對人言。”
可喜道:“奴才省的。”
雖說早有懷疑,可真查出來也讓人心驚不已,誰能想到張懷清有可能是蘇毓敏的孫女,太后曾親自賜名的蘇元容,說起這事,不得不說蘇毓敏老謀深算,估計知道自己的結果,故此一早就安置好了退路,淑妃還沒出事呢,蘇毓敏就把自己孫女送走了,至於送到哪兒,誰都不知道。
且蘇毓敏也並沒死,當年天牢失火,他藉機逃了出去,義莊周圍有個老漢曾救過一個燒傷之人,言道,那人燒傷的甚為嚴重,都看不出人樣兒了,當時救了他,後來是他自己開方子抓藥治傷,才保住一條命,有如此高超的醫術,又是燒傷,還在義莊附近不是蘇毓敏真想不出別人來。
而且,若他不去桑園村,還真不會想到張懷清就是蘇元容,桑園村一共幾十戶人,蘇毓敏那樣兒的只去過一次就有人記得。
再往深里查,蘇毓敏曾廣拜天下名醫,張懷清的太爺爺,當年在鄧州府頗有名氣,蘇毓敏年少時曾拜在張懷清的太爺爺門下,學過幾年醫,故此,蘇毓敏跟張懷清的爺爺該算師兄弟,雖多年不曾來往,若有事相托,張懷清的爺爺也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尚有一事說不通,據桑園村的村民說,張懷清的娘當年是懷了身孕,足月得女,這麼說來,張懷清又不像蘇元容,可懷清這一身醫術又不得不讓人懷疑,故此,這件事真叫人說不清道不明。
本說還往下查,爺卻jiāo代掩埋痕跡,不可再追查此事,可喜心裡也明白,此事gān系重大,再追查下去,不定會查出什麼來呢,到時候若翻出當年淑妃之事,又是軒然大波,更要緊的是於張懷清不利。
因淑妃之死,皇上深恨蘇毓敏,若一旦疑心張懷清就是蘇元容,便有爺護著,張懷清的小命也難保,故此,此事最好還是隱下去妥當。
只不過,蘇毓敏既千方百計保住自己的命,想來並不是為了苟活世上,若他有什麼心思,這件事恐還是要翻出來。
可喜有時候覺得,這人的命數真難說,誰能想到八竿子打不著的張懷清會跟淑妃一案有牽連呢,而淑妃一案又牽扯宮闈秘事,張懷清卻又跟兩位皇子糾纏在一起,這一樁一件,莫非都是前生種下的因。
四皇子從懷裡拿出荷包倒出一枚小印看了看,有一枚曾經用過,上頭尚有些gān了的印泥,慕容昰湊到嘴邊哈了哈,在手心印下,看著那個清字清晰的印在手心,握了握拳又鬆開了。可喜暗嘆了口氣,到底爺還是放不下啊。
“韓章給六皇子請安。”慕容曦緊走兩步扶住他道:“舅舅好容易進京,還跟外甥如此外道做甚,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韓章道:“有道是禮不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