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鴻對女兒虧欠,對妻子愧疚,以至於聽到裡頭的笑語,腳步竟有些滯澀,白等丫頭請安,方邁腳進去。
懷清規矩的蹲身見禮,叫了聲爹,其實心裡真有些彆扭的,赫連鴻臉色還是有些嚴肅,目光卻柔和了不少,忍不住打量女兒,雖說打扮的有些簡單,卻從容大方,絲毫不見小家子氣,比自己那兩個女兒不知qiáng了多少去,抬抬手道:“免了吧”
見妻子不瞞的瞪著自己,不禁暗暗苦笑,雖說是親身女兒,到底這爹跟娘不一樣,且自己一貫嚴肅,也著實不知該如何表達。
懷清正琢磨自己尋個藉口告退出去,忽聽窗戶外頭大管家的聲兒:“稟老爺夫人,外頭六皇子送著二小姐回來了,現到府門外了。”
赫連鴻一楞,雖說六皇子是自己的女婿,可因清兒跑到張家新宅一通大鬧之後,誰還不知六皇子鍾qíng翾兒之事,這翾兒剛認回來,六皇子就往國公府跑,這事兒怎麼想怎麼不妥當,更何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不年不節的回來做什麼,六皇子來自己還好接待招呼過去,清兒回來必然要拜見嫡母,翾兒跟她……
越想眉頭越發皺成了川字,不免為難的看向妻子,雖說有翾兒這個親閨女,庶出的女兒也不能太冷落吧。
上官氏哪會不知丈夫的意思,心裡冷笑了一聲暗道,你這個女兒自來xing子悍,半點規矩都沒有,以前如何,自己不管,如今想再欺負自己的女兒,門兒都沒有。
臉色一淡道:“這不年不節的回來做什麼?”
外頭管家忙道:“老奴不知。”
赫連鴻站起來道:“六皇子既來不好怠慢,待我出去相迎。”說著看了懷清一眼yù言又止,終道:“翾兒大度,到底是親姐妹,瞧在爹的面兒上,莫記著之前的事兒才好。”
懷清還未說話,上官氏卻道:“老爺這話說的,翾兒什麼xing子,怎會跟那些不講理的悍婦一般見識,只不過翾兒是我好不容易才尋回的親骨ròu,若這國公府里沒我們娘倆的容身之地,我們娘倆這就打點了東西回伯爵府去,也省的礙老爺的眼。”
上官氏一番話說得毫不客氣,赫連鴻一張臉漲的通紅,有心說些什麼,可瞧妻子的樣兒,定是聽不進去,不說吧,這夫妻動不動就要回娘家,像什麼話,還當著女兒說這些,赫連鴻面兒上下不來,便有了幾分真氣。
剛要發作,就聽懷清道:“過去事兒都過去了,既是二姐姐跟姐夫回來,不好怠慢,這裡有我呢,爹爹快去吧。”
一句話解了赫連鴻的圍,赫連鴻臉色略緩,這才出去了。
上官氏拉著懷清道:“你不用如此,有娘呢,斷然不會讓你再受丁點兒委屈。”
懷清笑道:“瞧您說的,便之前女兒也沒受過什麼委屈啊,再有,女兒的xing子娘還不知道呢,最是個不吃虧的,別人若敬我一尺,我自然還他一丈,若別人欺負女兒,女兒可也會成倍的找回來,不信問問甘糙,跟了我這麼多年,可見我受過什麼委屈嗎?”
甘糙笑道:“夫人寬心,我們姑娘可聰明呢,別人哪裡欺負的了啊,不欺負別人就得念佛了。”
噗嗤……上官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人善被人欺,厲害點兒才好。”“好,好……”輝哥兒不知聽了什麼,揮舞著小拳頭,連著叫了好幾聲好,吐字異常清晰,逗的一屋子人笑了起來。
再說赫連鴻,迎出府給六皇子見禮,雖說是女婿,可這尊卑有別,自己這老丈人也擺不得架子。
見了禮迎到裡頭,赫連鴻瞧了女兒一眼,見後頭的婆子都拿著行李,不禁暗暗皺眉:“這是做什麼?”
這終於見了親爹,赫連清再忍認不得,大哭了起來,哭的那個委屈勁兒的,還沒法張嘴說,赫連鴻給她哭的心煩,當著慕容曦又不好說什麼,只能皺著眉:“哭什麼?”
慕容曦卻心思不在這兒,眼睛望著外頭,有些出神,那丫頭也在這兒呢,她如今再也不是懷清丫頭了,是護國公府的貴女,當初聽了舅舅之言,為借老公爺在軍中的威勢而求娶赫連清,何曾想過懷清就是國公府的貴女,而自己如今卻成了她的姐夫,這真是造化弄人,報應不慡,自己想後悔可來得及嗎。
赫連鴻打破僵局:“四皇子這是……”
慕容曦回神:“皇子妃前幾日身上不好,還當是府裡頭太亂,就送到了後頭佛堂靜心修養,今兒婆子來說皇子妃恐是有喜,執意要回國公府養胎,想著她身子不好,既非要回來,也不好攔著,就送她來了。”
赫連鴻愣了一下,再也沒想到會是這種事兒,既女兒有喜可是皇家血脈,怎好回國公府養胎,,再說,如今翾兒回來,兩人素有舊怨,真要是有個閃失,自己哪裡擔待的起啊,可人都回來了,橫是不能趕出去,卻著實有些為難。
赫連清發現父親的臉色不對,有心訴訴自己的委屈,卻礙於慕容曦在旁邊兒,不好開口,心裡不禁怨恨自己娘去的早,不然,這時候也不會沒人幫著自己了,心裡更覺委屈,眼淚啪啪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