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叫合眾的保險公司,要招一個抄寫員。
穆瓊對這年頭的保險公司並不了解,但抄寫員的工作,自認可以勝任。
這家合眾保險公司在路邊一家服裝店的二樓,穆瓊從服裝店旁邊的小樓梯上去,就看到裡面有七八個穿著長袍的男人在忙著。
他原以為,在民國的租界男人們都該是穿西裝的,可實際上並不是,一路所見,大家普遍穿的都是長衫。
「你好,你們這裡要招一個抄寫員是嗎?」穆瓊笑著問道。
「是的,你有介紹信嗎?」一個坐在辦公桌前,瞧著約莫三十來歲,嘴唇上方留著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鬍子的男人抬頭問穆瓊。
「我是看到下面張貼的招工啟事上來的。」穆瓊道,他當然沒有介紹信,他都不知道這時候找個工作,還要介紹信。
「沒有介紹信我們不要。」那人瞥了穆瓊一眼,立刻就拒絕了。
「我沒有介紹信,但應該能勝任這個工作。我是從北京過來的,之前讀的是北大預科班。」穆瓊道:「我的國文學的很好,還會英文和法文。」
這個時期的北大,正是最為輝煌的時候。至於北大預科班,其實是可以直升北大的中學,要通過考試才能進去。
當初原主去了北京之後,原主的父親讓他去考的中學,就是北大預科班。
按照原主的學識,在北京若是上個普通中學,成績肯定是能跟上的,但北大預科班……這哪是那麼好考的?
原主當然考不上,然後……竟然就被送去讀小學了!
原主其實沒讀過北大預科班,但穆瓊這會兒還是扯了這面大旗。
那男人聽到北大預科班,看穆瓊的目光果然不一樣了:「畢業證呢?」
「畢業證遺失了,但我該會的都會。」穆瓊道。
那人狐疑地看了穆瓊一眼:「畢業證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能遺失?」
「老李,你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看他這樣子,興許是抽大煙的。」旁邊的一個人道,鄙夷地看向穆瓊。
那人聽同事這麼說,眼裡的狐疑變成了警惕:「我們這裡不招人。」
「我只是病了一場。」穆瓊有些無奈。
然而那人根本就不聽他的解釋,只皺著眉頭揮手:「你快走吧!」
那人的同事還對那人道:「我就說招工的的牌子不用掛出去,不就是抄抄合同姓名地址,去附近的中學問一聲,找個字好的就行了!還不用擔心來歷有問題。」
他們不再搭理穆瓊,穆瓊只能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