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瓊在這些志願者沒有帶食物的時候,就想起了《羊脂球》這部小說,不過一開始他並不打算講這個,畢竟在這會兒講這個,很容易被這些學生誤解為在諷刺他們。
但他仔細一想,又覺得沒關係。
他不是羊脂球,這些學生也不是那些貴族,真要有人對號入座,那這人本身恐怕就是有問題的。
而且……這些學生一看就是沒有經歷過什麼事情,對義診也不夠了解的,以至於這次出來義診,被他們弄得跟郊遊一樣,穆瓊覺得,有必要給他們潑一盆冷水。
按照他前些日子給傅蘊安打下手時的所見所聞來看,這次的義診恐怕並不輕鬆。
「這部小說是我無意中讀過的,裡面寫的事跟今天我們遇到的事情有點像,我就想起來講它了。」穆瓊解釋了一句:「當然,小說跟我們的真實情況還是不一樣的。」
穆瓊對《羊脂球》的印象很深,但要照著敘述出來,肯定是做不到的,不過他本身就是個作者,自然能將之講得生動有趣。
這些學生都聽得很認真。
講到開頭的時候,他們確實有點不自在,還有人面露羞愧,但講到後來,他們就沒空想這些了,只顧著氣憤那些貴族的行為。
等講到最後,那兩個女生更是哭了起來。
穆瓊把故事講完,之前問穆瓊在哪所學校讀書的人就對穆瓊道:「你的故事講得非常好,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我之前有點看不起你,我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
「我也向你道歉。」又有人道:「我同樣犯了錯誤,我看《留學》的時候,總是憤怒於那些洋人看不起江振國,可實際上,我有時候也是這樣的。」
「謝謝你之前的食物。」那兩個女生也道謝。
穆瓊覺得在這個時代,這些充滿理想的年輕人都挺可愛的:「這麼說起來,我也有錯,我其實完全可以講別的故事,但還是講了這個。」
大家說開之後,就又聊了起來,穆瓊這才知道,這些學生都是一路教會學校讀上來的。
也是,要是沒有從小打下的基礎,他們又哪能考的進震旦大學?要知道,在震旦大學,很多老師講課直接就是用法語的。
「我覺得你們把義診想的簡單了一點,實際上做義診並不輕鬆。」穆瓊沒說自己以前的事情,但把他前些日子在傅蘊安身邊打下手的時候遇到的一些事情說了,還說了一些窮人的生活。
那些,都是他跟傅蘊安的病人聊天的時候,從病人那裡聽來的。
這些大學生聽得很認真,表情也嚴肅起來。
而馬車,終於在傍晚的時候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村子。
這村子不處於沿海,村裡的土地很肥沃,本地自然災害又少,基本每年的收成都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