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魏亭會這樣,恐怕還有別的原因。
別的不說,就說魏圓圓……魏亭對魏圓圓,那是真心疼愛的,按理怎麼著都該為女兒留點東西,也不至於要別人幫他收屍……
穆瓊有點不敢想了,苦笑了一聲。
距離全面抗戰還有二十年,距離日本進攻上海,魏亭散盡家財救人還有二十幾年,在這個亂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魏亭走後,穆瓊就跟著傅蘊安去了平安醫院。
接下來兩天,見過家長的穆瓊和傅蘊安,相處的時間還比不上傅蘊安之前病了傷了養著的時候。
孤兒院這邊要準備過年,穆瓊挺忙的,而霍家事情更多,兩人少不得聚少離多。
穆瓊一時間,甚至都沒空去看報紙,用朱世安的筆名罵人了。
當然,到了這時候,也沒必要了。
要過年了,絕大多數人,已經沒空去關注這些八卦了,甚至很多報紙都停了,要等年後才重新刊登。
穆瓊是樂得這樣的,卻不知道某些人瞧見這情況,分外不平衡。
宋明理就是那個不平衡的人。
宋明理早些年,也是新派人士,但後來慢慢地,他卻開始整天惦記著要恢復傳統文化了。
很多人的觀念,都會因為自己的利益的改變而改變,宋明理就是這樣的。
他近來,甚至跟那些新派人士爭鋒相對起來,總找新派人士的麻煩,而穆瓊,就是他最看不慣的人之一。
之前樓玉宇的真實身份沒多少人知道的時候,宋明理雖看不慣樓玉宇,卻也沒說什麼,畢竟那會兒很多人都覺得樓玉宇應該是留過洋有些來頭的,他並不想得罪樓玉宇。
但等穆永學來過上海,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樓玉宇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卻對樓玉宇厭惡起來。
一個十七八歲的,不把自己父親當回事的人寫的小說,憑什麼受人追捧?
反倒是他寫的東西,竟然沒什麼人看!
宋明理對此非常不忿,就開始在言談間露出對樓玉宇的不滿來,而他這樣的話,竟然引來他周圍很多人的贊同。
樓玉宇這麼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人,寫了些情情愛愛不知所謂的東西,怎麼就有那麼多人看?
讀者就算喜歡,也該喜歡他們寫的那些大道理!
這些人心裡頭都是嫉妒的。
那會兒,宋明理甚至想去找穆永學,可惜穆永學已經離開上海了……他就乾脆自己在報紙上罵樓玉宇了。
而等有人在報紙上為樓玉宇說話之後,他還越罵越起勁了,就連心情都變得不錯——這麼罵過樓玉宇之後,他的名氣,竟然大了很多!
甚至因為有很多人對樓玉宇不滿,他身邊還凝聚起了一群人。
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但宋明理又在家中開了個文會,請人來探討作品,探討的同時,當然也少不得批評一下樓玉宇。
「樓玉宇的文章,當真沒什麼文學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