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禛並不是上海人,他是跟著岳朝郢來上海的,現在岳朝郢生病,他乾脆就住在病房裡了,穆瓊注意到,他桌上正在翻譯的俄文書,一晚上過去又翻過了好幾頁。
穆瓊坐下寫了點《換子記》,而他沒寫幾個字,韓禛就吃完了,坐在旁邊的位置上繼續他的翻譯。
倒是岳朝郢吃得很慢,他其實沒什麼胃口,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還是堅持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
岳朝郢吃完後不久,穆瓊雇的來幫著做雜事的護工,就把碗碟全都端走了。
岳朝郢和韓禛的飯食都是醫院提供的,吃過之後要把碗碟還到醫院的廚房裡去。
護工走了之後,岳朝郢就開始給穆瓊講課。
他現在精力不濟,講的也就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只講一些自己的所見所聞。
「俄國普通百姓的生活並不好過,那裡的冬天很冷,貴族壁爐里的炭火是不斷的,但窮人時常有餓死的,那邊的百姓在冬天過去之後去走親戚,有時候甚至會發現親戚一家,已經全部凍死在了屋裡……那邊的條件很惡劣,但也因為這樣,百姓都非常強壯。他們一年裡能種植的時間並不長,糧食總是不夠吃,就會結伴去打獵……」岳朝郢說的時候,有些詞彙還會說俄文。
穆瓊聽得很認真,有些自己不能理解的,就在本子上隨意記上幾筆。
技多不壓身,他是該多學幾門語言的。
穆瓊學語言,只要自己將之理解了,理順了,就能學得很快,進度還是很不錯的,而這日,岳朝郢陸陸續續講了一上午,那護工就端來了岳朝郢和韓禛中午的飯菜。
岳朝郢的午餐依然是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韓禛的就實在多了,有滿滿的一盆飯和一大塊紅燒肉,還有紅燒豆腐和時令蔬菜。
當然了,穆瓊吃的更好——他去了傅蘊安那裡,那邊的桌上,足足有六道精緻的菜餚。
「岳先生的情況怎麼樣了?」傅蘊安問。
「老師他還惦記著家裡人,一直在努力養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穆瓊道,岳宏衛竟然不是岳朝郢的兒子……這事兒出來之後,穆瓊很怕岳朝郢受打擊出事,但岳朝郢比他想像中要堅強多了。
「那就好。」傅蘊安道:「對了,我哥發電報回來,他就要進入俄國了。」
「這麼快?」穆瓊道:「蘊安,你一定要提醒二哥,小心為上。」
「我會的。」傅蘊安道。
穆瓊和傅蘊安聊著霍英的時候,霍英已經來到俄國境內了。
他們國家和俄國的關係一直不好,清朝那會兒,雙方沒少打仗,屈辱的條約也是簽訂過的。
對曾經的霍英來說,俄國和日本其實沒什麼區別,不過現在日本招惹了他一回,他對日本的厭惡,就超過俄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