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寧卻不肯就此善罷甘休,「何老爺,您家孫子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方才還在對我們喊打喊殺,我這幾個弟弟受了天大的委屈,您卻讓我們就這樣算了?
「的確,他們身上的傷痕沒什麼要緊,養上幾天,也就好了。但是這心裡的創傷怎麼說?
「您可能會認為謾罵侮辱並未觸犯國法,不值得一提。但我聽說,你們讀書人還說什麼『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沒念過書,不知道什麼意思,不如監生老爺來幫我解惑?」
何監生的臉色極為難看。
元寧看向蘇鶴亭,「原來我請不動監生老爺,那麼,縣尊大人,您願不願意替我們答疑解惑呢?」
何監生不等蘇鶴亭開口,趕忙搶先說道:「大人,這人如此咄咄逼人……」
「怎麼能算是咄咄逼人呢?」元寧聳了聳肩,「我們不過是平頭百姓,無權無勢的,所要求的,就是我最初的『公平』二字罷了。
「若是監生老爺給了,我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什麼賠償之類,我們並不稀罕!」
何監生臉漲得通紅,尤其是還當著蘇鶴亭的面,只覺得下不來台。
恰在此時,蘇鶴亭說道:「說的極是,本縣既然前來,所謂的也便是給你們所有人一個公道。不知監生老爺以為如何?」
何監生趕鴨子上架,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無法可想,與其等著把所有的證人都找來當眾丟臉,還不如在自己家裡就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因此便讓長子去把孫子給領出來。
何速已經知道來的事誰了,也不敢造次,低著腦袋走出來。
其實何速已經十一歲了,但因為書讀得不好,所以才會淪落到和仲靈一個課室。
正因為十一歲了,比別的孩子都大,家中長輩私德也不是那麼好,所以他在另一方面就比較早熟,喜歡親近長得好看的同窗。
某些孩子因為他出手大方,所以也樂意捧著他,因此這麼長時間下來,這何速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一旦遇到仲靈這個不肯順著他的,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何速書念得不好,不代表他就是個傻子,方才在內室之中長輩們一番解說,他已經知道了利害關係。
何況這外面說話,他也不是完全聽不見,知道此時不低頭,這事兒就過不去了,很可能連累了全家人。
至於得罪他的幾個小子,那也沒關係,改日找人胖揍一頓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也就是了。
因此何速乖乖走出來,低著頭先給蘇鶴亭行禮,又給何監生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