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監生也在院子裡坐著,如今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渾身瑟瑟發抖。
他已將看見伯鍾叔毓被方硯好端端送進屋子裡去招呼著了,也聽人議論過,知道這就是蘇鶴亭的兩個小舅子,能不怕麼?
可笑他那蠢孫子還在洋洋自得,跟他說那得罪了他的幾個小子不再繼續上學了。
人家這哪裡是不去上學了,人家這是不屑於和他同在一個學堂!
而且聽到風聲,學堂要整頓了。
焉知這不是縣太爺為小舅子出氣的舉動?
往後可怎麼辦?
蘇鶴亭還從他身邊經過了,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減少,可何監生總是覺得他那笑容里別有深意,那一瞬,身上都冷透了。
事實上蘇鶴亭看都沒看他一眼。
大致轉了一圈,當先飲了酒,便道:「諸位,天寒地凍的,若是你們因此染恙就是蘇某的不是了,所以我讓廚房準備了薑湯,喝了薑湯,大家就都散了吧,你們的心意我都領了。」
方硯領著人提著熱氣騰騰的水桶,把薑湯給外面冒著寒風坐著的眾人一人一碗送去,盯著對方喝了,就笑著請人出去。
到了門口,自然還有人把他們帶來的禮物原樣奉上。
如此花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就把院子裡的客人全都請走了,院子裡經過快速收拾之後,恢復了乾淨整潔。
伯鍾叔毓還有那兩個孩子都顧不上吃飯,全都扒著窗欞看外頭的熱鬧。
那兩個孩子出身不高,都是衙役家的,忍不住跟小哥兒倆說:「你們是不知道,外頭這些大老爺們平日裡一個個的鼻孔朝天,見了我們連個眼神都沒有。
「如今在咱們縣太爺面前卻一個個都跟孫子似的,看了都讓人覺得痛快!」
伯鍾和叔毓只在小屋子裡坐著,所以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元寧未小頷首,「行了,明日還要去上學,你們都早點洗漱睡覺吧。」
那邊季秀的小瞌睡蟲上來,早就睜不開眼了。
元寧抱著她去洗漱了,安頓她睡下,看著一臉倦容卻還在堅持等自己的仲靈,忙道:「你這一天也夠累的,明日還有事要辦,早點睡,我還有點事,要睡晚一些。」
仲靈叮囑她不要忙到太晚,才自己去睡了。
元寧估摸著蘇鶴亭今晚一定會過來,就在工作室里燒了個火盆靜靜等候。
天交三更,蘇鶴亭果然來了,一見面先摸了摸她的手,埋怨道:「怎麼這麼涼?你不該等我的。」
「那我還能讓你白跑一趟啊?」元寧沒好氣的翻了個大白眼。
蘇鶴亭張開自己的大氅,將她裹了進來,柔聲問道:「怎麼脾氣不太好?是今天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