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璋心頭一凜,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囁嚅道:「我已知錯,緊急把人叫回了……」
蘇鶴亭神色冷然,「有些錯連想一想都是萬般不該!希望蘇大公子引以為戒!」
說罷再不理他,轉身大步朝著北芒走去,簡短說了一聲「走」,兩人齊齊上馬,打馬疾馳而去。
蘇伯璋在後面追了幾步,吃了滿嘴的灰塵,灰頭土臉停了下來,怔怔站立半晌,眼看著這兩個人變成了兩個小黑點,最終消失在視野中,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從小,自從知道有蘇鶴亭的存在之後,他就憋著一口氣要與之一較高下,儘管屢經失敗,卻也是越挫越勇。
他不相信人生這樣漫長,自己就追不上這個人。
但今日看來,哪怕人家原地踏步,自己窮極一生,也是追趕不上的。
單看人家這護短的勁頭,就是自己拿不出來的。
垂頭喪氣回到府中,竟意外發現父親在等他。
蘇德昭輕聲問道:「你去見鶴亭了?」
蘇伯璋點了點頭。
蘇德昭露出幾許滿意,「知錯能改,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蘇伯璋躬身施禮,「多謝父親寬宥。」
「不過,」蘇德昭話鋒一轉,「你媳婦還有你岳父那裡,你做下的爛攤子,還需要你自己去收拾,別人不會幫忙的。」
蘇伯璋趕忙說道:「請父親放心,我會處理妥當的!」
蘇德昭還是比較滿意的,說完正事之後,又關心兒子的身體,「往後切不可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我和你母親都上了年紀,見不得這個。」
蘇伯璋滿面愧色,「請父親放心,絕無下次。」
這邊蘇伯璋怎麼處理善後暫且不提,只說蘇鶴亭和北芒。
兩人只顧著趕路,根本就沒留心路上風光,飢餐渴飲曉行夜宿,必要的時候還會抄小路。
當然,這路上並不是有多太平的,他們經歷了六次截殺,四次客棧設伏。
幸虧他們來的時候就做好了部署,明面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暗地裡還有兩批人進行保護。
饒是如此,兩個人也不可避免掛了彩。眼看著要進入青州府地界,兩人放緩了行路速度,要把身上的傷好好養一樣。
再者,這樣急速趕路,兩個人也都已經是疲憊不堪。
算算日子,如今正是四月中旬,芒種節剛過完。
放眼望去,田野里一片青蔥。
北芒詢問:「咱們用不用去一趟青州府?」
「不必,」蘇鶴亭擺手,「我雖然如今已經是青州府知府了,但還兼任著天慶縣知縣,等到天慶縣一切步入正軌之後,才能真正入主青州府。」
宣德帝雖然給他畫了個大餅,但想要真正吃到嘴裡,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