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七十官職不太高,也人家爵位不低,老頭子在朝廷熬了大半輩子,地道的個老油條。他之前只聽說過九阿哥,真正也沒見過。對九阿哥gān的這事兒,若是落在別人家,他還能夸一聲少年皇子生xing風流什麼的,落自家女兒頭人,就只有滿嘴苦楚了。
九阿哥一身天青色袍子配月白緙絲馬甲,身量不高容貌出眾,遠看去跟普通少年無異。可董鄂七十清楚,普通少年斷沒有把女皇弄到手的本事,上前兩步剛yù行禮就胤禟一把扶住,胤禟十分客氣,“老公爺不必多禮,您是長輩呢。”
董鄂七十苦笑,側身退開,“九阿哥裡面請。”
董鄂家也是名門,中廳收拾得並不華麗,卻很有韻味兒,是有三五代積澱的的貴族之家。
胤禟坐在上首之位,侍從奉了茶,他喝了一口,還是花糙茶,胤禟笑,“如今天熱,喝這茶倒是解署。”
“九阿哥說的是。”
“我今天的來意,老公爺想必也猜到幾分了。”胤禟微微一笑,明澈的眼睛望向董鄂七十,“皇阿瑪既然將新月格格賜予我,我便不能拒絕。其實她縱然出身再好,侍妾就是侍妾,皇室有皇室的規矩,嫡庶之別猶如天壤。”
董鄂七十眼睛一濕,抬袖子抹了一把,“有九阿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胤禟心裡罵了聲老狐狸,身子微微前傾,認真的說,“誰的兒女自己不疼愛呢,您放心,日後我的爵位也將由嫡子承襲。”
董鄂七十一顆老心終於落了地,歡欣的淚珠簡直跟不要錢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新月是他新閨女呢。此時董鄂七十對胤禟真的生出幾分感激,什麼是真的,爵位才是真的。
皇子阿哥的妻妾還能少了不成?有了這句話,她女兒的將來才有保障,她外孫的將來才有保障!
胤禟溫聲勸慰了一番,又轉了十八個彎說了自己的確為難。董鄂七十跟著把端王府好好罵了一通,出了口惡氣。你堂堂王府郡主,跟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爭什麼,自降身價不是。
……
另一邊周嬤嬤將錯處全推到端王府新月格格身上,實際的事兒半點沒說,又奉上豐厚的禮單,說了一通董鄂家格格如何有福氣,她家阿哥如何得皇上看重的話。
董鄂太太應對的也十分客氣,皇子的jīng奇嬤嬤可不能得罪。想當初皇帝南巡,指著江寧織造曹寅的母親——自己的jīng奇嬤嬤說了一句話:此乃吾家老人。這話不就跟免死金牌一樣麼。如今曹家的富貴權勢,尋常王府也得禮讓三分。
這jīng奇嬤嬤在皇子心中的地位縱比不得自己的親額娘,也不會相當太多。
過了大半個時辰,周嬤嬤叫人打聽九阿哥那邊兒可快好了。
董鄂太太苦留,周嬤嬤笑,“夫人有所不知,這些天事qíng多,不定什麼時候萬歲爺就要考問阿哥學問,可不敢出來久了。”
胤禟也不算外人,便親自進來接周嬤嬤,董鄂太太險些看花了眼,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何況如今董鄂太太倍覺找回了體面,再見這風彩翩翩的少年郎,都忘了行禮。
董鄂七十咳了一下,董鄂太太急慌慌的yù行禮,胤禟笑著避開,周嬤嬤扶住董鄂太太,笑道,“太太可免了吧。”
董鄂夫妻一直送到大門口,才轉身回府,董鄂太太歪在榻上,從丫頭手裡接過茶,先遞給董鄂七十,笑道,“我說九阿哥天潢貴胄,又是萬歲爺親自教導的,斷不能與此事有關,原來都是端王府的那個不講究。”又低聲將周嬤嬤的話說了,董鄂太太嗤笑,“雖然周嬤嬤說得不甚明了,我也猜得著,老爺且細想,那新月自選秀便留在太后宮裡伺候的。真與九阿哥有不gān淨,皇上能饒了九阿哥?可見都是新月那丫頭搞得鬼!好端端得連累了九阿哥。還讓咱女兒傷心。”董鄂太太又笑,“我還是第一次見九阿哥,真是俊俏。對了,我得先跟敏敏說一聲,免得她再傷心。”
“你且別忙。”董鄂七十把九阿哥對爵位的承諾一併說了,董鄂太太合掌一擊,道,“真真是皇子氣派,這個見識就不一樣。”完全已把自己先前的抱怨忘到了一邊兒去,“我先去看女兒。”
董鄂七十見自家老婆轉身離開,心中也再無所煩惱,去新納的小妾房裡去玩笑一番不提。
第27章 大婚,吃醋
胤禟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便吩咐侍從好生送周嬤嬤回宮,自己去鋪子裡轉轉。周嬤嬤叮囑小林子好生伺候著,又看胤禟身邊留下的侍衛不少,也沒反對。
“今天倒是巧了,九弟這是去哪兒了。”
聲音不急不緩,正是八阿哥胤禩。四阿哥胤禛見到周嬤嬤,點頭打了聲招呼,周嬤嬤又向兩位阿哥請安,說了兩句話便放下帘子回宮了。
胤禩眼神瞟向巷子裡董鄂家的門牌高匾,眼中有幾分笑意,胤禟倒是不在意,大方地說,“給老丈人賠禮道歉來呢。”
胤禛臉一冷,其實具體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仍剜了胤禟一記,“還有臉說來著,我看你是連謹慎二字都忘了怎麼寫,堂堂一個皇阿哥……”
“四哥,小九也大了,這大街上你倒是給他留點面子。”胤禩溫柔一笑,“我的府第建好了,今天約了四哥去看看,即遇上了,就一道去。咱們兄弟好久沒聚過了。”
胤禟點頭稱是,怪不得人家胤禩人緣兒好呢。上了馬,三人連同各自的侍衛,浩浩dàngdàng的往八阿哥的新府坻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