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從小學的短褲變成中學的長褲,矮小的蘿蔔頭一樣的同學們逐漸茁壯的成長著,像是一茬轉瞬間便能收割的麥子,轉瞬即逝。
成為「綠野修世」的此刻,他在一同「長大」的環境中,難得的感受到了時間的流動。
而那時間長河的另一側,他在這裡認識的人都在順著河流的方向,繼續往前走。
他一個人站在彼岸,望著此岸的風景。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成為人類吧,體會溫暖與幸福,體會貪婪帶來的創造力。
心底有另一個聲音在說,好可怕啊,人類複雜的情緒,無論是激昂的愉悅還是永夜般的孤寂,都很可怕。
黑暗中有一個莊嚴而寵愛的聲音在詢問自己——
【你是要成為人,還是成為器?】
【……我不想成為人。】
然後,逃離「人」的範疇,他就此成為了「器」。
比水流說要讓他成為「人」時,他其實是很牴觸的。
對於自己撿回去的孩子,以及自己本丸里的那些刀劍們,他確實很縱容,但同時他所堅持的想法也從來沒人能夠真的改變過。
成為人做什麼呢?
上千年來,他看到的就只有暗墮的本丸,執著於慾念而走向死亡悲劇的人與刀劍。
即使是看到了目前這個世界所展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切美好的模樣,時間的流逝帶來的那個結果是怎樣的呢?
人類的壽命太短了。
仿佛此刻大家還在嬉笑打鬧著,下一刻就已經被時光沖刷到不剩骨與灰了。
他並沒有干涉別人人生強行延長對方壽命的打算——萬事萬物終將消失這一脆弱之處也是其最為珍貴的地方。
因為早晚都會死去,所以一定要在活著的時候努力綻放華彩,一生鬥志昂揚,甚至創造出無數連神明都要敬佩的奇蹟。
而他這樣不會死的存在,是體會不到的。
死亡是一種消耗,墜劍也只是他戰鬥的一種方式而已。
他不知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東西——無論是他還是自己的氏族,都不會失去什麼。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縱容身邊被他圈入視野中的那些存在之物。
刀劍們即使戰至折斷也能完全重鑄,時狐作為時之政府的代理BOSS,本質為狐之助的它只依託於時之政府的系統而活著,換言之,時政只要還存在著,時狐就不會真正的消失。
唯一的例外只有自己撿回去的這個孩子——同為王權者的比水流。
時之政府貫通無數世界線與時間點,其道具與知識儲備是很可怕的。比水流延長自己作為人類的壽命、一直作為人類而活下去是完全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