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去看二格格是福晉的意思,才去了一天,她就把二格格挪到自己屋裡。這怎麼看都有點跟福晉打擂台的感覺。
福嬤嬤的意思是趁著四阿哥不在,沒人給李格格撐腰,gān脆趁著現在勢頭好,一口氣把她打服,打趴下,再也不敢跟福晉挺腰子。
福晉當然明白。但四阿哥臨走前,一切都商量好了,卻突然把張保留下,還專門讓他住進後院。
這是為了替她掠陣,怕她壓服不住內務府的這一群油子?還是……盯著她,防著她又過界呢?
四阿哥肯定知道,他這一走她會做什麼,他也支持她在此時撐起整個府邸。可他未必願意她拿手段去對付格格們。他希望她壓服的是府里的下人,不是侍候他的格格。
說實話三個格格都不是惹事jīng。唯一的李氏是特殊了點,可她本人不是爭風愛鬧的個xing,兩人才一直相安無事,她不想招惹李氏,估計李氏也是不想惹她。今天會給石榴臉子看,應該是為了二格格。
“四阿哥不在,府里還是穩當些好。”福晉道。她是不能在此時給李氏鬧翻的,名聲好不好聽先不提,失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四阿哥的信任卻不值得了。
福嬤嬤還想再勸,福晉反對她說:“我知道嬤嬤是一心為我的。只是有一條嬤嬤要記得,我嫁的是愛新覺羅家的阿哥,這裡是阿哥府。”
一席話把福嬤嬤給嚇回去了。
還有一個是福晉沒說的。要是真把李氏給惹急了,兩人針鋒相對,她是穩贏,不過也肯定是慘勝。
承認自己不想跟一個格格正面對抗是因為怕她,這對福晉來說不是個好經歷。
但總比打完才發現打不過要qiáng。
第二天,福晉就聽說李格格請了武格格去她的小院。
以前武氏奉承李氏,可總不見李氏接下她的投名狀。只是你來,我不攔著,你不來,我也不去叫。武氏自然不好一直熱臉貼冷屁股。
現在李格格一伸手,武格格肯定會跟她站在一起的。
福晉才發現,她印象中總是對她退避三舍的李氏原來還有如此qiáng硬的一面。打了石榴的臉還不算,第二天就拉幫結派。
到底是怎麼了?
李薇的風格大變不但引起福晉的注意,就連福嬤嬤都緊張起來了。在她看來,這是李格格不再裝模作樣了!老嬤嬤連著幾夜都沒睡安穩覺,夢裡全是福晉被李格格給壓到下頭,兒子也是李格格生的,四阿哥也只聽信李格格的,她們這群跟著福晉的人全都沒了好下場,她更是被攆回家去了。
福嬤嬤一直都特別害怕李格格,她覺得她是福晉的心腹大患。所以才總想著把她給壓下去,盼著想著四阿哥不再寵愛她。以前李格格假乖巧真yīn險時,她是擔心她出yīn招陷害福晉,在四阿哥面前說福晉的壞話。那時她就想著要是李格格沒了就好了。
可那時李格格畢竟還沒露出要爭權奪勢的樣子啊。她就那個樣子,她已經天天不安,現在她生了格格,又趁四阿哥不在府里,勾結了武格格,這是想gān什麼?
幾天不見,福嬤嬤就臉色發huáng,眼圈發暗。她雖然在福晉面前不敢說太嚴重,可憂心的樣子是溢於言表的。福晉本來就被李格格不同尋常的動靜搞得疑心暗生,在福嬤嬤的影響下,也免不得越看李格格越像不安好心的樣子。
要是李氏真是這樣,那她這雙眼睛真可說的上是白長了。讓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子騙的團團轉,把她當成膽小的、安分的,誰知竟然是個暗藏禍心的人?
不等福晉和福嬤嬤想出辦法來怎麼應對正張牙舞爪的李格格,跟石榴同住一個屋的葡萄突然悄悄告訴她們,石榴被李格格收買了。
福晉和福嬤嬤一時居然都沒反應過來。葡萄都快嚇哭了,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的石榴啊,居然背叛了福晉?這事還不是她發現的,而是聽到別人議論的。
一開始也沒提是石榴,只是說正院裡有人給李格格通風報信。
說到這裡,福晉突然明白李格格為什麼突然接受武氏的投誠了。她肯定是知道了她和福嬤嬤商量把二格格抱到正院來的事。這才能說得通。
報信的事是真的。可真的是石榴?
福晉和福嬤嬤都不信,葡萄跪著道,最近她發現石榴常常背著她看什麼東西,就趁石榴不在看了她的鋪蓋底下,見有一副瑪瑙的耳墜。指頭肚大的灰白瑪瑙珠子,成色雖然不好,可這工這料卻不是輕易能見的。瑪瑙珠子越大越難得,何況打磨的這麼光溜這麼圓的?花托是新打的huáng銅兌huáng金,成色上來看應該是今年剛打的,還沒戴過人。
她們這群丫頭從小時候就在一起,每人有什麼東西都一清二楚。何況天天都在侍候福晉,主子賞的什麼幾乎都是每人一樣的。
葡萄從沒見過這種瑪瑙珠子。而李格格身邊的人幾乎都有一兩樣瑪瑙的東西,李格格本人最愛瑪瑙,手上常年戴著白瑪瑙的串子。聽說四阿哥知道她喜歡這個,特意找的一整塊的好料,全都給她打成了珠子讓她串著玩。
知道石榴就是傳信給李格格的人,葡萄當時就嚇傻了,腦袋都木了,見了福晉和福嬤嬤一口氣全說出來後,自己就癱在地上了。
福嬤嬤也軟了腿,撐著桌子勉qiáng沒坐下,她茫然的看著福晉,自己人的反水讓她心神都快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