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回神,問他:“剛才福晉叫人送來的是什麼?”
蘇培盛記得清楚,道:“八樣點心,米糕、年糕、炸糕、小蘇糕、千層糕、紅豆糕、鴛鴦蘇、荷花蘇。並兩樣甜羹,銀耳紅棗桂圓羹和紅豆糯米羹。”
“阿哥們都用什麼了?”
蘇培盛答這個的時候就小心多了:“大阿哥撿了米糕和鴛鴦蘇留下,沒用甜羹。二阿哥和三阿哥……正用著元宵,也沒要。”
劉寶泉這人jīng早早的就把元宵、蒸餃、燉盅、鹵ròu等花工夫的菜都準備好了,小主子們這邊說要,他那邊就送上了,比正院那邊送來的堪堪快了一步。
說完,蘇培盛去看四爺的臉色,不見有什麼不快的才放了心。
話都說到這裡,他壯著膽子添了句,問道:“主子爺……可要用一點?”
哪知,四爺仿佛想起了什麼,起身走了!
蘇培盛趕緊跟上,瞧這方向是去東小院?他可真服氣了。都這個時辰了,主子爺都回來了,還要再繞回去那邊歇?
四爺每天都要看看四阿哥,今天尤其想念他。剛才從正院出來沒留神直接回了前邊,這會兒想起來了。
他到了東小院,玉瓶迎他進去,見他還沒換衣服,問了句:“主子爺可要更衣?”
四爺低頭一瞧,回府半天了連衣服都沒換。他點點頭,玉瓶去捧來衣服,跟玉盞兩人侍候他換完。他問她們:“你們主子呢?”
進來半天沒瞧見人。不等她們答,他自己想起來了,又問:“在額爾赫那裡?”
玉瓶一邊跪下給他脫靴子,一邊說:“主子回來後就去看了二格格,還陪二格格用了飯,玩了會兒牌,這會兒正在跟侍候二格格的嬤嬤說話。”
話音落地,李薇剛好進來。
玉瓶兩人就都退下了,回身將門帘放下時,玉盞看到主子爺伸出一手,主子搭上去,主子爺邊往後靠,邊把主子拉到身邊坐下。
剛才在她們面前還坐得板板正正的主子爺,在主子跟前人都放鬆了不少。
沒了人,四爺剛想問問二格格身體怎麼樣了,就見她臉色發沉,他拍拍她的手問:“在宮裡受委屈了?爺聽福晉說娘娘不是賞了你首飾?”
說到這裡他就感覺她的手想往外抽,他握緊後定睛朝她臉上一看,見她竟扭頭不看他。
叫他失笑,閉目想了想,哦,剛才提福晉了。
他拍了她兩把,躺在靠枕上閉目養起了神。
李薇一時衝動賭氣了,這會兒見他不理她早就後悔了。說起來他去福晉那裡天經地義,她吃醋是可以,但……惹惱他就得不償失了。
她一邊反省,一邊慢慢湊上去,輕輕靠著他躺下來。
四爺早知道她氣不久,摟上去慢慢道:“你現在是越來越獨了,爺去福晉那裡都要醋一醋。”
李薇想道歉,可‘對不起我錯了’怎麼都說不出口,只好一頭埋在他懷裡。
他慢慢摸著她的頭髮,想再說兩句叫她收斂下醋意,畢竟福晉才是正統。可話到嘴邊卻都咽回去了。
說實話,看到素素這樣,他心疼。
他只好一遍遍的撫著她的背,輕輕拍哄。慢慢的,哽在她喉頭的硬塊消失了,她小聲道:“是我錯了,下回……”再不敢了。
後面幾個字被他的手指擋住,兩人目光jiāo結。
他看著她說:“不說了,爺懂你的心意。日後……爺不負你。”
這時,李薇才體會到一段感qíng里有三個人為什麼說太多。想起她當年剛進阿哥所時,不管是宋氏、福晉還是之後的武氏等人,她都能淡然處之,就算偶爾不舒服一把,也只是‘同寢室的姑娘愛亂拿別人的東西吃好討厭’這種程度。
當她以為四爺真愛她時,她沒有醋意。當她以為她真愛四爺時,也只是小醋。
只有現在,她認為與他相愛時,嫉妒像燎原的野火,燒起來就無法無天。
要是以前,她哪裡敢對他去福晉那裡表示不滿?
李薇眼眶微熱,無數複雜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能說恨不相逢未嫁時?明明是她先進的門。怨家世不足不能與他匹配?世事哪能盡如人意?她能死後重生,能托生在李家,受盡寵愛的長大,要是還有不滿就是白眼láng了。
只能說人沒有十全十美的。
她什麼都有了,缺一個家世不足,不能與他並肩也不算什麼。要是要她拿現在的一切去換福晉的身份地位,她也不願意。
李家的父母兄弟她捨不得。
他,她也捨不得。
這輩子就昧一回良心。
李薇摟住他,喃喃道:“是我對不起福晉,爺……我不讓給她。”
四爺被她用力摟得發疼,聽到這話說:“這還有讓的?又胡扯了。”說著在她身上打了兩下,“拿你家爺當什麼?你就是讓了,爺也不是她的。”
兩人躺了一會兒,李薇心qíng好轉,想起問他要不要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