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可以出發時,天光大亮。李主子捨不得手裡的書,就直接帶上車了。
蘇培盛始終彎著腰,侍候著李主子上車,才終於把腰直起來了。他長嘆口氣捶捶後腰,感嘆侍候李主子一回,比侍候主子爺一天都累了。
坐到車上,玉瓶跟著她上車侍候,玉盞和玉夕回後面的車上去。
李薇伸直腿坐著,叫玉瓶幫她把靴子脫下來,從荷包里掏出懷表一看:十點四十。
起個大早,趕個晚集。這又何必呢?
車慢慢騰騰的走著,一路走走停停。每回李薇掀帘子看外頭,發現都還沒出城。城門依然在不遠的地方矗立著。
……怎麼有種出城高速堵車的即視感?
沒事做,吃東西。
她拿出一包栗子,很有耐心的一個個剝開,剝得完整就很滿足,剝不完整就遺憾不能帶百福出來,百福吃栗子可聰明了,它能把栗子ròu全吃了,把殼全吐出來。
玉瓶見她悶了,笑道:“主子可是想小主子們了?”
李薇笑了,輕嘆道:“可不是?jiāo待得再多,還是放心不下。”
昨晚,她問二格格:“額娘教你的都懂了嗎?”
二格格的表qíng是‘當然明白了額娘你好愛cao心哦’,“當然了,額娘你就放心吧。到時我們就跟平常一樣,我不會縮在院子裡的。我知道,額娘教我的都是萬一的qíng況,不是叫我去找事的。能不出事是最好的。我一定會和弟弟們好好的等著額娘回來。”
玉瓶把栗子殼都掃到一個小竹筒里,備著出了城再從窗戶扔出去。
隔著茜紅色的細密紗窗,窗外的店鋪都關著門,連一個行人都看不見。只能看到來回巡街的兵丁和騎著高頭大馬的侍衛。
出了城,車跑得就順利多了。
就是車窗外的景色就更差了,接近一片荒蕪。但隨著車跑得越來越快,好像周圍的護軍也越來越多了。
玉瓶悄悄掀開帘子一條fèng,勾頭看看回來道:“咱們攆上去了。”
“怎麼這麼慢呢?”李薇這句自言自語的中心思想是:她們怎麼會這麼晚才出發。
玉瓶又沖外看看,這回興奮的對她道:“咱們主子爺過來了!”
李薇也趕緊從窗戶往前望,果然聽到一個急促的馬蹄聲逆著隊伍正在接近。少頃,她先是看到四爺的馬從車窗前掠過,再一會兒就見四爺把馬調過頭來,靠近了她的車。
她把車窗的窗紗揭開一點,朝外看:“爺!”
馬上的四爺低首沖她笑笑,拿鞭子敲敲車窗,說:“風沙大,把帘子放下。”
李薇:……= =
一點都不làng漫。
兩人聊天,李薇先表達了爺你好辛苦的意思。爺就說:“不算什麼。我們先跟著皇上出來,等皇上的儀仗走過,你們才能跟上。”
那gān嘛叫她那麼早起啊!她完全可以睡到自然醒再起chuáng也來得及啊?
她怨念的看了四爺一眼,有一個計劃xingqiáng,但執行率低的主子傷不起。
跳過這些叫人不愉快的話題,四爺又陪她說了會兒話,報告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中午不休息。也不能下車方便神馬的。
“車上有馬桶,到時叫你的丫頭下車清理就行了。”
李薇的理解就是:她在車上用,然後玉瓶提下車去遠處清理,再辛苦的一路跑回來攆上車,車中途不會停下等人。
有必要嗎?這也太折騰人了!主要是,她覺得這樣恥度太高。
她忍著好了!
四爺只是過來jiāo待兩句就又回前頭去了。車裡,李薇也不敢再吃東西,連水都不敢喝。叫玉瓶提著馬桶跟著車來回跑?不行,絕對不行。她當年參加學校的表演排練,還不是一天沒喝一口水?雖然當時是小學,但沒理由現在就忍不住了。
車裡一會兒就無聊了,沒電視沒手機,唯一叫她比較慶幸的是這車坐著確實比想像中的更平穩。
四爺第二次來的時候,李薇在和玉瓶玩雙陸,就是她改版過的那個。也就現在她有時間玩一玩,平時就算是在家裡,也是她看著孩子們玩。
他這回來就把玉瓶給攆下去了,他上了車。玉瓶辛苦的跳下去坐後面那輛,李薇往旁邊讓讓,叫他能躺得舒服些。
他一躺,基本就占了這輛車的一半的地方。剛才就她和玉瓶在時,至少還能再上兩個人。
“車裡有茶吧?”他打了個哈欠,說。
李薇趕緊把小茶爐上放著的銅壺提上來,從小格子裡拿出銅製·馬克杯,給他倒了一杯。
他接過來,挺感嘆的說:“這帶把的就是拿著方便。”
這次出門,連車裡的靠枕都是新制的了,茶具等也要新制。但李薇突發奇想,感覺她以前怎麼沒想到?陶瓷的東西多不方便多容易碎啊?這時雖然沒有不鏽鋼和搪瓷,但……有銅嘛。其它還有huáng金白銀神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