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進屋就聽到她們在屋裡的笑聲,道:“你們倆個說什麼這麼開心呢?”
二格格才知道阿瑪還曾給弘昐換尿布,正樂呢被阿瑪撞見了,她頓覺背後說阿瑪的閒話太不好意思了,匆匆站起來問了四爺好就閃人了。
她溜得這麼快,四爺當然看出來了,對還在笑的李薇說:“這是在說我的壞話呢?”
李薇笑不可抑,過去侍候他換衣服,晚膳就不叫孩子們過來了,他們兩個一起吃。席上,她提了三格格的事。
四爺放下筷子專心聽著,李薇道:“……所以,爺不如想想辦法,我cha手叫大格格和三格格緊張了。您去一定沒問題!”她一邊說,一邊拍馬屁,還殷勤的給他挾了一筷子滷牛ròu。
他笑著吃了,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慢慢解釋道:“你是說嬤嬤們管得太嚴了?其實這也是為她們好。宗室的女孩子們都尊貴著,就是要把她們護得好好的,才安排嬤嬤奶娘們出嫁也跟著。這樣不管什麼事,都由奶娘嬤嬤們替她們辦好了,她們只管安享尊貴就行。”
說完,還對她柔聲道:“就是你,爺也是這麼待你的。什麼事都替你打算著,jiāo給旁人去辦,你只要好好的享福就行了。”
一席話把她說愣了,仔細回憶,好像就是這樣。她一直以為是她故意放權,才養出了趙全保和玉瓶兩人,照他這麼說,這裡頭也有他的功勞?
李薇努力找回她的思路,道:“爺這樣想是好的。可我想,要怎麼過日子是自己選的。我可以選擇由奴才替我安排事體,照顧我的生活。但不應該是被教的只會這麼活。”
她的話叫四爺也愣住了,李薇看著他的神色,問:“爺說,這樣是不是更好?”
我樂意被你圈養,是因為我愛你。
跟我被你圈養,不得不愛你是兩回事啊。
191、背鍋
晚膳後,四爺又回前頭了,李薇還以為他要留在前面陪兩個兒子,莊子上嘛四下無人,一到夜裡空曠的有點嚇人了。弘暉和弘昐加起來還不到二十歲,都是小孩子,四爺又是個愛cao心的阿瑪,那是必須要去陪兒子的。
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又來了,李薇正在洗白白。莊子上的灶間蓋得比城裡的大,柴炭好像也攢得比城裡多,她就很奢侈的每晚都要泡一泡。
主要是今天出去chuī了大半天的風,她就覺得一身土。
要是能叫四爺撞見那就làng漫了,可惜他在外屋就聽見屋裡的水聲,扭頭就去看四阿哥了。叫她從桶里爬出來時覺得非常可惜,水還是燙的呢。
她擦gān準備穿上衣服也去看小兒子,四爺已經回來了。
“我還想去找你們呢。”她盤在chuáng上說,他就站在她面前脫衣服,坐下道:“四阿哥已經睡了。”
“大概是今天玩累了吧?”她說,因為每天都帶孩子們出去玩,四阿哥最近睡覺很規律,晚上都不用人哄了。
她看四爺只是微笑點頭,總覺得今天回來看到他好像有些累?沒什麼jīng神。
想想十四爺的女兒,她也沒了說笑的興致,越小的孩子越叫人心疼。她不否認,聽說了十四爺女兒早夭的事後,她對三格格的聖母心才發作的。總覺得不幫上一把,這良心這輩子都安不了。
兩人躺下後,齊齊嘆了口氣。她滾到他懷裡,又想說三格格了,可他比她更早開口:“你說的話我想過了,宗室里的女孩都是這麼養的。聽太后提過,糙原上的姑娘比她們大膽活潑得多,以前咱們還在糙原上時也是這樣。”
李薇叫他說的也想起來了,這是最奇怪的啊。為什麼公主包括宗室女都養成三格格這樣?滿人的傳統不是這個,而明朝大膽的公主史書上也有不少啊,從哪邊都說不通啊。
四爺半天沒說話,久久才嘆道:“女子身上漢化的痕跡是最重的……”
他默默握緊了她的肩,手勁大的她都有點疼了。
李薇靜靜體會他的心思,她從沒想過這個。她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是漢人,要說對民族有什麼意見,也該是她不痛快。可看四爺這樣,他好像也在害怕被漢俗同化?
說不定比她的不痛快更深刻。
但滿人一邊恐懼被漢化,一邊卻不得不被漢化。這種發展才叫四爺這樣感嘆吧?她想起之前大格格穿小鞋來讓腳變小,這種有毛病的陋習滿族姑娘根本不用做,先皇和當今都下旨申斥過,可還是禁不住。
連四爺的女兒都被影響了,其他的宗室官員們只怕也不能免俗。
公主們和三格格被教得這麼呆大概也是他們漢化不成,走歪路的結果。
叫李薇也不知說什麼好了,聽他嘆完,她忍不住道:“漢人的姑娘才不這樣呢。”
四爺笑道:“那你來說說,漢家姑娘是什麼樣?”
“反正不可能什麼都聽別人的,更別提是聽奶娘的了。這說起來很可笑的。”李薇表示這不科學。
四爺笑了,拍拍她道:“你有這個心,爺就要謝你了。”
她對他的感謝不感興趣,就想知道他想沒想到辦法怎麼做?
“撤掉就好。就像你之前對額爾赫的一樣。”誰知四爺居然這麼簡單粗bào,李薇馬上說:“不行!她還小呢,再說額爾赫跟她一樣嗎?額爾赫是自己就不想叫嬤嬤管著,我才能那樣做。”
她想起了馬克·吐溫解放黑奴,現實很黑色幽默出現了戲劇的一幕,被解放的黑奴不願意被解放,因為他們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生活,沒有了奴隸主的統治,他們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