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叫莊嬤嬤來親自請李薇過去說話。
李薇到了,福晉問過在園子上玩得好不好之後,就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這會兒三伏還沒過呢。”
福晉不知道,李薇也不想顯擺。坦然道:“大概是爺生氣我帶著孩子在那邊住得太久了,叫弘昐把我們喊回來了。”說完就嘆氣。
送走李薇後,莊嬤嬤道:“側福晉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撇撇嘴,“這麼些年,奴婢也沒見過主子爺對她皺一皺眉的。”還說四爺生她的氣,裝模做樣。
元英也想不透,四爺在戶部的事並沒有跟她說太多,特別是烏拉那拉家也借了將近十六萬兩銀子。弘昐突然出府去接人,原因連弘暉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蘇培盛回來傳了句話。
蘇培盛傳了話就走了,沒來找她請安。再說,她也不能把四爺的人叫來打聽。
這麼耳目閉塞,平時無事就算了,有事時真是叫人心裡起火。
元英沒有理莊嬤嬤的話,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挑撥,而是冷靜和鎮定。
東小院裡,李薇對孩子們說的就是他們住得久了,四爺生她的氣。二格格幾個有些緊張,她笑道:“得了,你們阿瑪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會有事的。”
打消了孩子們的擔心,打發他們都回去,她在屋裡也默默提著心。
府中大門緊閉,什麼都打聽不出來。以前每天都要往戶部送冰,從那天后冰也不讓送了,涼茶倒是還一天一送。
聽趙全保說,四爺好像已經不在戶部大堂了。
因為不知何事,只好一直猜。結果到了九月中旬的一天深夜裡,四爺匆匆回府,他把李薇也給叫到正院,還有弘暉和弘昐。
“十八弟沒了,直郡王說話就要到京城了。府里先把喜慶東西都收起來,這幾天準備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要進宮了。”他滿臉疲憊,眼神卻亮得嚇人。背上的衣服都叫汗濕透了,腳下的靴子上也都是灰土。
可他不洗漱不更衣,回來就叫齊所有人說這件事。
李薇恍惚覺得這事不太正常。
福晉問道:“爺,十八叔今年才七歲……”
李薇一聽也覺得不對了。宮裡死的孩子不算少,往前數十九阿哥也是早夭,因為是三月時沒的,宮裡年味還沒散,也就是簡單辦了個葬禮就算了。
那次可沒叫李薇他們也準備進宮啊。
四爺眉頭一皺,道:“不要多問。”
一屋子人噤若寒蟬。
而四爺說完就回前頭去了,誰都沒理。看他匆匆走了,屋裡著實靜了一息有餘。
他們好久都回過神來。弘暉和弘昐先起身告退,李薇也跟著起身,對福晉道:“我領他們出去,免得天晚了。”
外頭月明星稀,福晉點點頭。
李薇是想提點弘昐兩句,從福晉剛才說一句話就叫四爺生氣看來,這次的事不知道有什麼內qíng。
走到二道門處,她說:“最近府里有事,你們不要添亂,只管一心讀書就行。”
礙於弘暉在,她不能說得太明白。弘昐沖她點點頭,跟弘暉一起行禮道:“是。”
目送他們走出二道門,她才轉身往回走。
十八阿哥並不是宮裡死的最大的孩子,太子的長子就是十歲沒的。
弘昀今年也是七、八歲,她想起十八阿哥與弘昀差不多大,心裡難免不好受起來。回到東小院後,她特意替這個孩子念了一卷經。
不管到底是什麼事,這個孩子的死是最可惜的。因為他還沒來得及長大。
前院裡,弘暉和弘昐一回來就被人領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連他們的隨身太監都叫約束在屋子裡,不許亂走。
弘暉的太監侍候他洗漱時還有些戰戰兢兢,小聲問:“主子,這是怎麼了?”
弘暉平靜的洗了兩把臉,輕聲道:“管住你們的嘴,管住你們的耳朵,管住你們的腳。”
那太監哆嗦了下,什麼都不敢說了。
四爺的書房裡,只有四爺和戴鐸二人。
戴鐸也是摸不著頭腦,十八阿哥雖然是近年來皇上比較寵愛的阿哥,但也只是這樣。而且十八阿哥剛剛生病,就有旨意回來要從京里拿藥過去。皇上出巡,太醫和藥材都是帶足帶夠的,只會多不會少。
四爺從接了旨意起,就一刻未停。京里的消息都叫瞞住了,只有他和八爺知道。可藥材算著剛送到地方,跟著十八阿哥就沒了。
沒了就沒了,皇上又不缺兒子,就是一時難過,想皇上聖明,不至渾噩,四爺怎麼如臨大敵的樣子?
他不敢問,只能盯著四爺的背影使勁想。
四爺叫戴鐸來本是想叫他幫著參謀一二,可叫來人,他卻又說不出口了。
叫他怎麼說呢?
說皇上的消息,叫人瞞住了?
有人……覬覦聖駕……
想到這個就叫四爺的心裡一陣狂跳。
直郡王不在皇上身邊,只有十三、十五、十六這三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