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儼也道:“確有幾家被留牌子了。年家大姑娘就是一個,她下頭還有個妹子。這幾天年家大少爺正在四處打聽呢。”
留牌就有一樣不好,那就是姑娘就這麼被吊著了。要是撂牌子,那回家自行聘嫁就是。留牌子是上頭看著你好,但一時半刻找不著人家配你,先把你給留下來。可皇上那邊真能記得住每一個被留牌的人?
萬一今年留牌了,然後上頭的人把姑娘給忘了。一年年下去,姑娘被拖大了年紀,那可就砸手裡了。
所以一旦留牌子,各家都會趕緊打聽上頭的意思。到底是想把姑娘給哪一家,打聽清楚再去這家問口風,兩家有了共識,求個指婚也是條出路。總比一直耽誤姑娘要好。
從頭到尾四爺都沒吭聲,抿了口茶道:“都有哪幾家的孩子被指婚了?”
顧儼扳著手指一個個數。直郡王府的弘昱,五爺家的弘升,七爺家的弘曙。還有就是四爺家的弘暉。
四爺慢慢嘆了一口長氣,在座的三人也都沉默下來。
顧儼數了半天,刻意隔過去的就是廢太子家的弘晰和弘晉。這兩個孩子一個十九,一個十七。
但廢太子實在是個太敏感的話題,四爺能替直郡王家的弘昱求qíng,卻不敢去碰廢太子家的事。就連顧儼等人也沒有提起這個,包括京里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把這兩個人給忘了。
送走顧儼等人,四爺先去看弘昤,然後再去看李薇
她正在後面院子裡跳繩,剛才弘昤大哭大叫就是因為‘額娘出去玩不帶我’。四爺說他聰明還真沒說錯,明明照顧弘昤的是奶娘他們更多,可弘昤好像就知道李薇才是他的額娘。奶娘們來來去去的他不在乎,一看到額娘出去不帶他就生氣了。
四爺過來時,她正好又跳完了一百個,停下大喘氣中。
“累成這樣,何必難為自己呢?”他接過她手中的繩子,道:“你現在正好,一點也不胖。”
人家肚子現在還是懷胎五月的樣子,至少要縮到三個月才能說不胖。
李薇拿四爺沒辦法,有時她也懷疑古人的審美觀是不是真的跟現代人有很大差距?旗袍上下一直筒,所以清朝的男人認為女人沒有腰是正常的?
可晚上兩人回到帳子裡,他也很喜歡摸她的腰啊。
“簡直像握著一把棉花。”他這麼說。
被他掐著腰往後拉,他往前撞的呼吸不穩的她腦子糊成了一盆糨子,顧不上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握起來像棉花=摸不到骨頭=……ròu太厚。
= =
四爺絕對愛她入骨。
李薇厚顏不慚的想。要麼就是他的審美觀真的是唐朝楊妃那一掛的。
眼看就要到新年了,屋裡燒起了火牆,她也換上了棉衣。今年的選秀年就這麼輕輕鬆鬆的過去了。回想起來,她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懷孩子,沒顧得上怎麼cao心著急。
現在大事已定,四爺府里一個人都沒進實在太美!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今年成親的第三代太多了。跟弘暉一輩的不少都趁今年指了婚。
等於說,她的兒子這一輩已經開始給她生孫子了。
李薇實在不願意想起這件事,她二十九,永遠二十九。
“玉瓶,”她喊,“把庫房的帳冊拿過來吧。”
玉瓶帶著人把帳冊抱來,主僕幾人一起坐著準備給這些小輩們挑新·婚·賀·禮。
直郡王府的禮不能太顯眼,但要實在。
五爺家的走中庸路線。七爺家的要加厚一分,因為她跟納喇氏關係好。
這些一上午都挑完了,玉瓶看她始終不提另外一個人,小聲提醒道:“主子,還有大阿哥呢……”
對,還有弘暉。
李薇按著額頭髮愁。倒不是說她對弘暉有心結,或者因為跟福晉的關係不想送禮。說實話她對把庫房裡的東西送出去一點都不心疼,因為大部分也是她收來的禮物,而且大多數她都沒仔細看過,從收進來起就堆在庫房裡積灰了。
不是自己掙的,送誰都沒真實感。
問題是,送弘暉的禮物輕不得,重不得,叫她無所適從。最重要的是連個能做參考的對象都沒有。她不能跟四爺送的差不多,跟福晉比肩顯然也不合適。要是跟送五爺、七爺家的孩子們的差不多,那就成送外人的了。
要顯得是一府的親人,要透出一股親熱勁來,還不能太親熱顯得不正常。
她挑了一下午都毫無頭緒,只好先在單子上寫上幾個貴重的占著位置,其他嘛反正時間還早,新年後再考慮這件事吧。
封側妃後第一次出門,又是新年的大節日,李薇身邊的人都沸騰了,就連四爺都鄭重對待,特地從府里把大嬤嬤給請過來了。
幾年未見,大嬤嬤滿頭的頭髮都花白了。
李薇恭恭敬敬的對大嬤嬤行了個大禮,親自扶她上座,奉上茶後笑道:“又要麻煩您了。”
“哪裡的話?”大嬤嬤笑起來添了兩分慈祥,道:“只要王爺和主子還用得著我這把老骨頭。”
她來了並不只是照顧李薇一個,還有福晉。不過烏拉那拉家緊跟著也送來了人,大嬤嬤也就是去那裡看看,更多的時間還是都花在了李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