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奶娘卻是喜不自禁,趕緊扶著她回去:“姑娘,你放心,大阿哥都這麼說了,咱們不用擔心了。”
“是,是。”戴佳氏茫然點頭。
昨天中午她正在用膳,突然聽說格格這邊見了紅,等她趕過來時胎包已經落下來了,那格格哭得氣噎聲堵倒在在榻上,半張chuáng都是紅的。
她當時腳就軟了。
一面讓人看住院子裡的人不許進出,一面去喊太醫,然後回去換了衣服,親自去長chūn宮請罪。
那時她真的覺得天都塌了。
大阿哥不在偏偏出了這件事。而這個孩子自從有了的那天起,所有人都說她一定會害他,因為懷這個孩子的格格身份並不差她什麼,都認為這孩子一旦生下來,格格早晚會升成側福晉,就跟貴妃當年一樣。
誰又知道戴佳氏比任何人都怕他出事。
因為只要這孩子出了事,她跳進huáng河都洗不清了!
從她沒進宮就聽說這兩個格格起,阿瑪在書房關了兩天後,出來懇切的跟她說,進宮後千萬不要爭寵,她所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的侍候大阿哥。
“這個指婚,不但咱們覺得承受不起,就是……”阿瑪憔悴的像老了十歲,他指指上面,深深的嘆了口氣:“就是上面,只怕也覺得委屈自家孩子了。”
對戴佳氏而言這就是當頭一棒。
自從大阿哥的身份一夜之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後,見過戴佳氏的人都說她是天生的鳳凰命。都說以她本身的家世人材來說,除非再投回胎不然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造化。
現在既然有了,可不就是她天生的命好嗎?
戴佳氏年紀幼小,這種話多聽幾次自然就記在心裡了,也暗暗的想會不會是真的呢?後來宮裡來了嬤嬤教導她,這才讓她漸漸收了心。而阿瑪在她進宮前說的這番話才真正打消了她的綺思。
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對大阿哥來說就是倒霉了吧?
所以她怎麼敢不安分?她只敢小心翼翼的捧著大阿哥,日後就算他有了其他寵愛的人,她也會一併捧著的。
她哪有底氣去害人呢?
下午弘暉上過騎she課之後,又回阿哥所換了趟衣服才去長chūn宮請安。
母子二人見面後,俱都沒先提起那個流產的孩子。
元英笑著問他:“好久沒去園子裡了,這次去了玩得開心嗎?”
弘暉恭敬的把釣魚、挖蚯蚓的事學得活靈活現的,元英也捧場的笑了起來。見氣氛挺好的,她才緩著把那孩子的事跟他說了。
“額娘查問過太醫了,說是那個格格年紀小了,孩子一開始就沒坐穩胎,這才稍大一點就掉了下來。”元英把弘暉拉到身邊,“你那院子裡人少,是非也少。這事跟你福晉沒關係,回去可別給她臉色看。你們兩個好了,我才能放心。”
弘暉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鬆了口氣,萬不得已,他並不希望這事跟戴佳氏有關係。哪怕是另一個格格心懷嫉妒下了手,或者是這個懷了孩子的格格自作孽,也比是戴佳氏出事要qiáng得多。
格格不好了,影響不大。先帝指婚的嫡福晉出了問題,那就等於是在背地裡捅了他一刀。
他甚至還想過哪怕萬一是戴佳氏下的手,他都要把這事給蓋住,不能讓人查出來。
既然太醫那裡說沒事,就照這個說就行了。
從長chūn宮出來後回到阿哥所,太監問弘暉:“大阿哥,往哪邊去?”
弘暉原本走向書房的腳步一頓,轉向了福晉的屋子。他前腳去找了福晉,那個格格那裡就得到消息了。
她本來翹首以盼,盼著大阿哥回來能替他們母子報仇,誰知大阿哥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去找福晉了。
侍候她的宮女這兩天也瘦得脫了形,看她又默默流淚,扶她躺好勸道:“格格,凡事都要保重自己,日子還長著呢。”
腹下還在空dàngdàng的疼著,格格喃喃道:“……嗯,我都知道。”
長chūn宮裡,元英實在是看不出來到底是誰下得手。太醫說的話雖然正合她意,她也不願意弘暉那裡跟yīn私扯上什麼關係,最好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可她自己是不相信的。
她問莊嬤嬤:“依嬤嬤看,這會是戴佳氏做的嗎?”
她讓弘暉不要懷疑戴佳氏,那是因為‘不能’是戴佳氏做的。可是憑心而論,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她。
莊嬤嬤哪敢直言大福晉有鬼?猶豫半天悄悄說:“依奴婢看,這事只怕是不好說。”
“你說說看。”元英淡淡道。
莊嬤嬤小聲說:“總有人不盼著大阿哥好的。”話剛說完就見皇后的眼睛像電一樣看向了永壽宮的方向,莊嬤嬤心裡馬上不安起來。
永壽宮已經成了長chūn宮的心魔。
如果說皇后是恨,莊嬤嬤就是懼。
她真的一點都不希望因為她的話讓皇后以為是永壽宮下的手。就算真是這樣,她也不能讓這事是她挑起來的。
莊嬤嬤連忙扯出七八個人,比如東六宮的太妃們‘她們都不盼著萬歲好,盼著咱們跟永壽宮打起來’,再比如西六宮的其他妃嬪也都說不準。
“像那個顧氏,說不定就在心裡恨著咱們長chūn宮。”顧氏的事現在已經說不清了,那個嬤嬤說是病重了,直接就不進來了,元英讓烏拉那拉家的人去問,結果連人都找不著了,一說死了,一說病重了送回老家去了,等等。
元英的心裡一直在想,如果能抓住這個嬤嬤,讓她說出是貴妃指使人整治顧氏的,萬歲知道了是不是就會厭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