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痞子們壞得冒水,一早把這人身上的衣服都給搜走了,這天上飄雪的日子裡,光著脊樑板和屁股蛋可不是個好體驗,這位剛才還喊自己阿瑪是何許人,自己爺爺是何許人,自己祖爺爺的小少爺一會兒青鼻涕就拖下來了。
塔福手裡還抱著暖爐,氣定神閒的慢慢問道:“小爺別急,咱們也是出公差,按規矩是該問清楚的。您說您家是哪兒的啊?”
小少爺現在回過神來了,他要是說了他是哪家的,那這些官爺們再大張旗鼓的把他送回府,他阿瑪能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的!等他阿瑪和伯伯叔叔舅舅們去上朝了,再聽到這種流言傳出來,那臉可就真丟大了!
小少爺這下不敢自報家門了,改口說自己是平民,說了自己奶兄弟的名字和家裡住址,還qiáng撐著道:“你們去查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基本上這些小少爺能認識的平頭百姓都有數,何況他們也不是就問了這一個,立刻一個兵就詐道:“我兄弟就住那條街,你說的這家不是在伊拉里家做下人的嗎?”
小少爺立刻卡殼了,塔福還含笑道:“說不定是你記錯了,來人啊,去那條街上尋尋。”
小少爺看出這是個好心人!上前一把拉住塔福求道:“好爺爺,饒了我這回吧!我家裡知道饒不了我的!”
塔福這就為難了,猶豫了,這下他背後的兵們不樂意了,吵吵起來道:
“頭你再放走一個咱們就白gān了!”
“咱們頭就是好心!剛才都放走不少了!”
“頭啊,你這善心要不得啊,一個都不拿回去,就該咱們挨打了!”
費揚古此時上來勸道:“哥哥,我知道你是受不得人求的,只是你也要替兄弟們想想,這一趟出來頂風冒雪的,大家都不容易,不能讓大家白辛苦還要受罪不是?”
小少爺見人人都同意抓自己,就這個好人站在自己這邊,當下豪氣道:“我請諸位兄弟喝酒!我出銀子!”
後面再有兵痞笑道:“chuī牛吧!你這樣的能有多少銀子?二三十兩的也不夠咱們分啊!”
小少爺咬牙道:“一……一百兩!”大不了回去求額娘!
再有人說你這身上就剩下一件衣服了,別騙人了,跟咱們走吧,大人見了你也不會重罰,最多吃個十板子就行了。
一說要吃板子,小少爺立刻痛快的寫下了賭據,說是跟人賭輸的。
簽字畫押按手印後,小少爺也能重新穿上衣服像個人了。他頓時就不甘心了,怎麼能就他一個人倒霉呢?
他悄悄道:“哥哥們這麼辛苦,我有個來外塊的道,看哥哥們都是好人,索xing告訴了你們!”他說的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就是這不是見人在這邊抓嫖客嘛,想起他有好幾個平時玩得不好的仇家,討厭的人,想整的人,他們平時都在什麼地方玩,請這些官爺們去那邊拿住他們,也讓他們掏銀子寫賭據!
塔福今天是出公差帶著兄弟們賺外塊來的,這也不gān嫖客的事,倒是聽說是找個小婊|子,下頭人都說不知是什麼樣的,讓上頭的爺這麼掂記著,大概是被騙得不輕。
無奈這小少爺太想整朋友了,生怕他們拒絕似的立刻就蹦出了一串人。
別說還真不少,好幾個公府阿哥呢。前有佟佳氏承恩公府,佟三爺家的三公子,後有烏拉那拉家承恩公府的小少爺。
塔福聽得一愣,給費揚古使了個眼色,兩人避到一邊。
“烏拉那拉家承恩公府的小少爺,這是哪個啊?”塔福道。
費揚古道:“管他哪個?肯定都是親兒子啊。”
兄弟兩個相視一笑。
☆、第433章
承恩公府內,五格放下板子時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長凳上的剛安早就人事不省,按住小公爺手腳的家人們手都抖了,見公爺不打了,一邊的管家立刻從懷裡的匣子裡取出一片人參塞到剛安的嘴裡。
五格心疼兒子,但更多的是憤怒。他甩下棍子道:“把他抬進去,不許給他叫太醫,我寧願沒生過這個兒子!”
一堆人都不敢動,見五格走了半天,管家才連忙喊人把剛安連凳子一起抬到後頭去,再連聲道:“去,把馬房的連六喊來。”
五格福晉在屋裡哭,剛安媳婦在一邊陪著掉淚。
五格福晉邊哭邊罵她:“你說,他在外頭做的那些事,你真就一點都不知道?你好歹來跟我說一聲,也不必落到讓他阿瑪險些打他打死的地步啊。”
剛安媳婦只是哭,她能說什麼?剛安是五格福晉的獨生兒子,唯一的心尖子,還是大阿哥的伴讀,是她頭頂的天。她還能找婆婆告她兒子的狀?說她兒子在外面結jiāo一些狐朋狗友天天出去喝花酒?
管家一進來,五格福晉就趕緊問他:“怎麼樣了?”
管家連忙道:“福晉安心,我看公爺也沒下狠手打,只是看著嚴重了些,一打完我就給小公爺餵了片人參,現在已經送回屋了。就是公爺道不許請太醫,我就先讓馬房的連六去看看,他治棒瘡有一手,咱們家的人挨了板子都找他看,上次有個被打吐血了都被他給拉回來了。”
五格福晉聽得心驚ròu跳的,一時坐不住,想去看兒子又怕再惹惱丈夫,就讓剛安媳婦先回去,道:“你去看看,要是不行就讓你的人悄悄從後門去外頭請大夫。”
五格打完兒子去了書房,不一會兒五格福晉就提著一罐平肝火的養身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