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就這麼仰著脖子放了個大雷:“對了,朕封了弘暉為貝勒,你看著賞東西下去。”
“好。”李薇順口道,“加厚兩分吧?”
四爺嗯了聲,跟著就感覺到脖子下的小手停了,放在那裡痒痒的,他握住她的手,再一看,薇薇愣在那裡了。
原來剛才是沒反應過來。
李薇沒想到四爺還笑,她還有點遲鈍,“……弘暉封了貝勒?”
四爺還一本正經:“是啊,雖然他沒辦過差。但下頭的弟弟都是貝勒,封個貝子給他也太難看了,朕就抬成了貝勒。”
如果說剛才只是隱約的感覺,這會兒她還能聽不懂嗎?
李薇坐在涌邊,高高挽著袖子,一手還拿著藥水瓶。
她拿不準自己是不是應該現在就跪下磕頭謝恩……
不過這地上濕漉漉的,而且弘暉沒了希望,也未必……
李薇卡了殼。
當然下頭都是她生的。
不過現在就表示謝謝皇上你封了我兒子也有點太著急了。
四爺就看薇薇愣了半晌,左看右看,還一臉糾結的看地板,然後又鎮定下來繼續給他塗藥水了。
☆、第490章
轉天一場大雨,給熱得快冒煙的京城降了溫。
九爺坐著轎子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到了新出爐的恆郡王府,在大門口看到新擴的紅漆大門和新搬來的一對守門石獅,九爺心裡格外的不是滋味。
當然,五哥能封郡王他也替五哥高興。可五哥這一封,他這郡王估計這輩子是沒戲了。這事放誰身上都不大能泰然處之吧?
府里五爺聽說九爺到了,匆匆迎出門來。他的好九弟一見面就掛著一張討債臉說:“五哥,弟弟心裡難受。”
他這副形容跟早年在宮裡他從孝惠皇后那裡得了什麼稀罕的賞賜,而他沒有時的模樣一個樣。每回都是堵到他跟前,掛著臉說哥,我不高興。
五爺就跟以前似的把弟弟讓到書房裡,讓人上了他愛喝的茶,再讓膳房去外頭叫席,點名要九爺愛吃的那家酒樓里的,再坐下猶豫著說:“……要是別的,哥哥上摺子推了也就算了,但這回我要是推了,只怕萬歲就不高興了。”而且也不會把這郡王給九爺封了。
與其他們兩兄弟一個郡王都撈不著,不如他得了郡王才好照顧兄弟和額娘。
九爺跟沒骨頭似的癱在椅上,道:“這我當然知道。”說著還是瞪了一眼他五哥。
五爺笑著親手執扇給九爺扇涼,這個弟弟雖然愛撒嬌愛找事,但親兄弟就這一個,他們兩人打斷骨頭連著筋。
等中午吃上席了,九爺灌了三杯酒開始借酒裝瘋了,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拍,罵道:“我就是他娘的憋屈!!”
宮裡皇貴妃的提點早就從五福晉傳到九爺府上了,他也在自家福晉那語焉不詳的話里猜出來的。
如果真是萬歲爺心眼小拿他殺jī給猴看了,他還有個地方能喊冤。
可問題是……
自從八爺去皇陵後,八爺府上沒了進項,九爺看八爺這輩子是難翻身,出於兄弟qíng份想著替八哥照顧下家小,畢竟當年他們的關係確實是好。
所以這些年九爺府上給八爺府上的禮是一次也沒拉的。除了三節兩壽,連弘旺的生日他都沒拉下。
他都做到這份上了,他能怪萬歲不封他當郡王嗎?
那不能。所以這個郡王沒了還真怪不得別人。怪誰呢?
怪他的心太好了!
九爺在五爺這裡灌了個底朝天,最後抓著五爺哭:“我這人就是太善了!太善了啊!當好人沒好報啊!”
五爺哭笑不得,把九爺架到裡頭扔榻上了,叫太監替他把衣服換了,再備上解酒茶,等他一醒就灌下去。
九爺在五爺府上睡了兩天,才從chuáng上爬起來,讓太監侍候著洗漱更衣,五爺拿著一本帖子進來了,張嘴就道:“弘暉封貝勒,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自己去?”
九爺站在水盆前:“…………啊?”
冷靜下來的九爺坐下跟五爺商量,九爺肯定道:“咱倆都不能去。”
論身份他是貝勒,五爺是郡王,一起去賀一個貝勒?那這貝勒的臉太大了。
論輩份他們倆都是叔叔輩的。當叔叔的去捧侄子的臭腳,顯得他們這倆叔叔也太不值錢了。
綜上,他們倆最好都不出面。
五爺看九爺的腦袋確實沒進水,放心點頭:“那就聽你的。送上禮就行了。”
九爺想了下,覺得自己兒子去一趟也無所謂,道:“讓弘暲去吧。反正我不讓他去,他也會自己跑去。還不如讓他跑趟腿呢。”
弘暲攆著弘暉跑的事他早就發現了,一邊覺得弘暲這樣太丟臉,一邊又想弘暲難得有自己的主意,他這個當阿瑪的不能打擊他。
當了阿瑪之後才明白養兒子有多糟心。你看著他往坑裡踩,為了叫他吃個教訓還不能說。
到了弘暉封貝勒接旨開席宴客時,九爺跟五爺又湊在一起喝酒。九爺讓人拿出一個匣子,裡頭是他替宜太妃置辦的小莊子,推給五爺道:“上回來沒顧得上給你,這個是我給額娘置辦的,你拿給額娘吧。”
五爺拿出地契看了眼,jiāo給下人收好,道:“萬歲回圓明園了。”
弘暉封貝勒,皇上不說替他一壯聲勢,反而特意挑在今天回園子。這裡頭的意思一想就深了。
九爺嗯了聲,嘆道:“這下席上可好看了。”
到底是追著皇上去的人多,還是留下吃席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