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接过陈贤递来的衣服，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他听到陈贤又开口：“我还是觉得得过生日，这是两回事。”
高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换一天吧，我陪你过。”陈贤帮他拉平衣服，帮着他一起系扣子：“那是你活在这个世界的纪念日，虽然你爸爸选择那个时候离开，但他一定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能长命百岁。”
扣子都系好了，陈贤帮他又整理了一下，继续说：“生活里得有点好事，有点期待，不能老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这样吧，等你出院那天，咱们庆祝一下。如果你身体好起来，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在这好好想想有什么想要的。”
陈贤说个不停，床上的人眨着眼看他。
“别客气，你尽管提，只要你身体允许，我都满足你。”
“……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再跟我要死要活的！”陈贤急忙补充。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就是答应了，你可要对我负责任，就这么说定了！”
“哈？”高明看着他语无伦次的脸，突然就笑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说出这种话，更何况是那个曾经木讷寡言的陈贤。
明明刚刚还在想伤心的往事，却还是能因为眼前的人笑出来。或许真的能在过去的阴影外生活吧？高明想。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多好，或者如果他脑子坏掉了，理解不了失去，感觉不到疼，该多好啊。
他看着陈贤的脸，想起他们年少的时候，想起那些细碎的时光：灯光不太亮的教室、窗外楼下的毛主席雕塑、下课铃和匆匆跑过的走廊、那个独来独往的沉默少年……他们曾是同一个故事里的角色，陈贤是如今那个故事唯一可以续写的章节。
“贤哥，你变了好多呢。”
“我哪变了？变好还是变坏了？”
“哪都变了，尤其是，变得比我们上学那年啰嗦多了。”
“切。”陈贤给他重新盖好被子，无奈道：“你不省心呗。”
“你以前给我的活力，让我好好活到了现在。要是能加倍还给你就好了，让你小子给我好好振作起来。”陈贤看着高明的眼睛，仿佛希望通过对视传递力量。“我是认真的，高明，我很需要你，或许就像你当年需要你爸爸那样。所以求你别再说想放弃了。”
听到陈贤突然的告白，高明疑惑又惊讶。骗我的吧？他想。自己哪有那么重要？怎么这人如今这样满嘴跑火车。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高明犹豫了，随即又觉得不好意思，赶快打个哈哈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