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滕仲謙又說:「恩恩,你過來這邊住,記得多打電話回去關心你媽媽,不然她一個人要無聊的。」
「我會的。」唐希恩說,「有王阿姨陪她,還行,應該不會無聊。」
顧頤一聽,瞪大眼睛看滕仲謙:「你給那女人請保姆?!」
滕仲謙還來不及答,她碗一擱,手指著他,紅著眼睛問:「我嫁給你三十多年,你給我請過一次鐘點工嗎?啊?現在鄉下女人一進城,你心肝兒疼了?拿著我的錢給她請保姆?」
說起這個,顧頤是真委屈。
她嫁給滕仲謙之前,也是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可嫁給滕仲謙之後,家務全包,家裡不管髒活重活都是她自己干,別說保姆了,連鐘點工也不曾請過,就怕被鄰居看見了,暗地裡說滕仲謙奢侈,影響了滕仲謙清廉的形象。
顧頤本就覺得自己天生高貴,操持了三十多年家務,內心已經很不甘了,可現在,滕仲謙卻還給那個本該干粗活、天生賤命的鄉下女人請保姆,顧頤簡直要瘋了。
她控訴完又站起了身子,氣得渾身發抖。
滕仲謙大約也是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顧頤這席話,雖是控訴他給李妙蓮請保姆,但共同生活的這三十年,他又清楚顧頤不甘的其實是這些年,家中的所有家務事都是她承擔。
她覺得自己為這個家庭付出了全部,卻沒有得到滕仲謙相應的愛,這才是她今天發飆的原因。其實矛盾積壓已久。
就在滕仲謙夫妻倆對峙著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唐希恩忽然笑道:「照顧我媽的護工阿姨,一個月工資兩萬塊,不休息,還能多拿兩千塊錢的獎金,一個月將近兩萬二。」
顧頤咬牙看過來,氣得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正想跟滕仲謙發飆,唐希恩又輕飄飄來了一句:「不過那錢不是我爸掏的,是我未婚夫掏的。」
說著,她慢悠悠抬起精緻的眼眸看向顧頤,好笑道:「為什麼一說起這個事情,你就懷疑是我爸給錢呢?是我不能掙,還是我找了個窮鬼?連個保姆都請不起?」
她找的不僅不是窮鬼,還是城裡的巨富。
顧頤心高氣傲,瞧不起一切,自然也瞧不上傅家,但心裡其實也清楚,傅家是低調,卻也是真有錢。
只是,清楚歸清楚,該瞧不上,照樣瞧不上。
顧頤深吸一口氣,坐下了。
內心雖然還有一萬句話可以諷刺唐希恩,但見滕仲謙的臉色已經很難看,擔心他一會兒當著唐希恩的面兒給自己難看,便也是硬生生忍下了那些話。
一頓飯吃得滕仲謙心情糟糕透頂、差點消化不良。
顧頤也不見好到哪裡去,雖然逞了口舌之快,也肆意發泄了情緒,但心裡其實還有點害怕滕仲謙一會兒跟她算帳,因此冷靜下來後,反倒忐忑起來。
吃得最輕鬆的就屬唐希恩了。
來滕家之前,她就知道顧頤肯定要用難聽的話諷刺自己,但她也不怕,論口才,她唐希恩還沒怕過任何人。
她最不想看見的是肢體衝突,因為她明白,一旦發生肢體衝突,她肯定是落下風的。顧頤那樣兒一看,就知道出手肯定是彪悍潑辣。
她瘦,還不愛運動,真動起手來,她肯定要吃虧。
可晚上她故意激怒顧頤,好像也沒見顧頤有要動手的衝動。
唐希恩稍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