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恩打過去了。
滕仲謙很久之後才接起,還沒說話,唐希恩就聽到那頭顧頤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她頭皮發麻、心中生懼,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滕仲謙在那頭接連喊了幾聲「恩恩」,她才佯裝若無其事道:「爸,我們今天從日本回來了,給您帶了禮物,明天不上班,要送過去給您,還是您去我媽那兒拿?」
「恩恩……」滕仲謙又喊了她一聲,她竟然從中聽出悲慟的味道。
她一顆心跟著揪起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常:「爸?您還好嗎?」
「我沒事。」滕仲謙那邊的背景音安靜下來了,可能是避開顧頤去外頭接電話,「我這陣子不在國內,禮物你先放你媽媽那邊,我回國過去拿。」
「好。」
唐希恩魂不守舍地掛上電話。
傅時御湊過來,問:「他狀態怎麼樣?」
「我感覺他好像想哭。」
傅時御嘆氣:「就算他跟顧阿姨感情不好,但倆人到底有孩子,不為別的,想到自己疼愛的女兒即將沒有母親,肯定也是很難受的。」
「是這樣的。」
傅時御又提醒唐希恩,說這個事情如果滕仲謙那邊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裝成不知,省得多事。
唐希恩和他想法一樣。
那晚上,唐希恩輾轉反側沒睡好,一方面擔心滕仲謙,另一方面又因為在知乎上看了一些關於乳腺癌的帖子,自己也怕了,不斷跟著網上的方法自檢,還讓傅時御也幫她檢查。
如此折騰到大半夜才睡。
翌日,他們吃過午飯、收拾了幾件衣服,去了李妙蓮那兒,打算在那邊住一晚。
許是因為顧頤這件事的觸動,唐希恩那晚上特別黏李妙蓮,後來竟打發傅時御自己睡,她則在李妙蓮房裡睡。
傅時御也理解她,提出在李妙蓮這邊住上個一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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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號,唐希恩回條法司上班,傅時御回傅氏集團,倆人一起投入到緊張繁忙的工作中。
上班第一天,李司長就把唐希恩喊到辦公室,給她派了新案子。這回主要是對M國裁決我國數種重金屬反傾銷的起訴,涉案金額大,約達百億美元,關乎我國的重大貿易利益。
M國貿易法可以說是唐希恩最擅長的領域之一,唐希恩覺得沒有問題,當場把案子接了。
李司長隱晦地告訴她,這個案子很受上頭的重視,如果這個案子在她手裡成功了,將會是將來助她登上副司長、甚至司長之位的最亮眼的一筆。
甚至還說:「小滕啊,上頭很看好你,已經決定了要內部培養。你只要一心鑽研案子,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也不用煩惱!」
言外之意,唐希恩已經成為某個職位的內定人選,只要她保證這段期間的工作順利,在將來的某一個時間點,她必然能節節高升。
只是李司長不可能說得那麼明白,但唐希恩還是聽清楚了,受寵若驚的同時,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謙遜地點著頭,回答「謝謝司長」。
「咔擦」一聲,李司長辦公室的大門關上了。
唐希恩捏緊手中的案卷,激動得雙腿都有點虛浮了。
坐在門外的司長秘書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滕處長,度完蜜月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