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恩悄聲問傅時御:「一會兒我就不說話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提醒我就行。」這個案子她不如傅時御熟悉,故而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
傅時御點點頭,放在桌上的手挪到桌下,緊緊握上她的,壓低了聲音對她說:「記得晚上咱倆自己圍爐。」
火鍋一向是唐希恩的最愛,而今晚在他鄉過除夕,雖然又令唐希恩稍稍想起求學那些年無家可回的孤單,但好在心愛的人一直在一起,故而此刻感覺又是大不相同的。
她往他耳畔邊湊去腦袋,輕輕道:「不是咱倆,是咱們一家三口!」
她的聲音很輕,跟著那句話一起出來的氣也輕輕的,拂過他的耳;可這話又好似有千斤重,磨上他的心頭,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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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一到,對方的人陸續過來,三位高層,兩位律師。
傅時御也不和他們廢話,等人一坐下,立馬切入正題。
對方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是傅正鄴的兒子要代為談判,故而眼下看見傅時御,瞧出他的年輕,以為他和傅正鄴一樣,也是軟柿子,便表現得有點不以為意。
傅時御直接詢問對方,拒絕支付工程款的原因是什麼?如唐希恩所料,對方說是因為傅氏的鑽探公司延期半年交付工程。
傅時御隨即讓傅正鄴的助理將幾份協議副本分發給對方,對方一行人看了,臉色全都變了。
其他鑽探公司亦同樣存在工程延期交付的問題,但因為對方當時還未打算進行破產準備,是正常經營狀態,故按期支付工程款。
對方高層情急之下辯解稱,他們與那些公司都簽訂了可延期協議,傅時御立刻要求他們出示延期協議用以證明。
他一個做建築做工程出身的人,明知道客戶不可能會跟項目方簽訂這種協議,故而態度很強硬。
對方的人一時間自然是拿不出這個東西,他們有備而來,在與傅氏簽訂的合同上大做文章,直指傅氏的鑽探公司在工程進行期間侵犯人權,故根據合同,他們可以拒絕付款。甚至還準備了證人,證明鑽塔上有對生命構成威脅的工作條件,導致工人從鑽塔上掉落,差點喪命。
那位證人帶著當時受傷的病情資料前來,經過傅正鄴助理的確認確實有這麼個員工,傅時御才簡短地過了一遍證人帶來的病例資料。
只是,看完後的他陷入了沉默。
對方的人不免得意,以為這個案子可以結束,以為幾十億美元的工程款可以不用支付了的時候,傅時御忽然笑著問了證人一句:「我方的鑽塔全都在陸地上,請問這位證人當時受傷,肺部的海水是怎麼回事?從鑽塔上掉落到沙地後,又跑到幾百公里外的海里嗆了點海水才打醫院急救電話嗎?」
證人聽後大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目光躲閃,頻頻望向對方的律師。
傅時御忽然面色一變,臉上的笑全數收斂,將證人帶來的所有病例資料全都丟到談判桌中央。
對方知道大勢已去,紛紛提包準備走人,說回去商量後,會再商定洽談的時間,傅時御態度強硬地拒絕,表示今天這個案子沒解決,將以最快的速度提起訴訟,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追討回工程款那麼簡單,那是要向對方追索這段時間以來的資金占用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