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酒店真是奇怪,偏偏電梯和傅先生住的那一層沒有監控。」
「有監控又如何?讓檢方把受害人進出傅先生房間的影像放給陪審團、法官看嗎?」
這些話落入唐希恩耳中,她原本正在紙上寫寫畫畫的手停住了,手中的筆一收,身下的轉椅轉了半圈,目光盯著軟板上那些照片,再次陷入思索。
「沒有監控,不一定是壞事……」她喃喃自語著。
其他律師聽了,問:「Teng,你有什麼想法?」
唐希恩轉過身來,在一堆證據資料中,將對傅正鄴最不利的那幾份挑選出來,一一擺上。
其他律師都圍過來。
她看著那幾份證據,沉吟著,指著最左那份,帶有傅正鄴體液的鑑定報告:「TT里的物質證實是被告的沒錯,但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那其實是被告和其他人使用的,而非被害人?」
她聲音不大,一來確實因為身體疲累,二來更因為不確定,所以有點像在自言自語。
其他律師都笑起來,在這麼多證據面前,大家心裡其實都在懷疑傅正鄴確實犯案了,眼下聽唐希恩這麼一說,都覺得她因為太想替自己的公公脫罪而顯得有些不切實際。
首席律師指著第二份報告,問:「那傅先生指甲里那來自被害人的皮屑怎麼解釋?」
唐希恩一時間沒接話,思考著。她隨後又去看另一份報告,抽出裡頭的照片看。女人金黃色的長髮,在黑色的沙發椅背上異常扎眼。
她想起傅正鄴每每大大方方地靠坐在沙發上的模樣,大膽推測:「被害人的毛髮,有沒有可能是先黏在被告的外衣上,然後被告回房間後坐上沙發,因為冬天靜電反應,而使得被害人的毛髮粘到沙發上?」
大家都覺得她的想法很瘋狂,但沒好意思說出來。
這裡只有首席律師因為身份權威,敢直接質疑唐希恩。他客氣地笑笑,問:「Teng,你還沒回答我上個問題。」
「被害人的皮屑麼?」唐希恩說,「和毛髮一樣,有沒有可能是倆人先前就有過接觸,所以事先遺留在了傅先生指甲里?」
首席律師有點無奈,勸道:「Teng,我理解你救家人心切,但是你這樣牽強推測,到時候會惹得陪審團和法官反感的。」
唐希恩笑笑:「無論是什麼樣的可能性,我們都不能放過,不對嗎?如果連我們也放棄了,那無辜的被告怎麼辦?」
她去拿風衣穿上,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個人物品:「我想去案發的酒店看看,晚點回來。」
許是傅時御之前有交代過,一位年輕一些的男律師也跟著收拾自己的東西:「Teng,我和你一起去。」
倆人帶著傅時御安排的人,一起去了案發的酒店。唐希恩想再去案發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疑點。
車子堵在洛城的街上,傅時御的人開車,另一位律師坐在副駕,唐希恩坐在後排,看著街景發呆。
所有人都認為傅正鄴犯案了,就連身為親兒子的傅時御都默默接受這個「事實」,可看過證據的唐希恩,隱約覺得這個案子看上去證據充足,但實際深入思考,疑點不少。
不管是身為這個案子的次席律師、身為一個公平公正的法律人,亦或者是身為傅正鄴的家人,在審判結果出來之前,她都會選擇相信自己的當事人,沒有其他什麼原因,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替自己的當事人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