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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御往鍋里丟了幾隻剝得瑩白透粉的蝦仁,蓋上蓋子,洗了個手,抽了張一次性擦手紙,剛轉身,就見唐希恩失魂落魄地站在門邊。
他心下一凜,手中的紙丟開,迎過去,溫聲問道:「回來了?」
唐希恩回神,手撐上鞋櫃的櫃沿,低頭去尋找拖鞋。只是傅時御這一聲問候,把她眼眶裡不斷湧出的眼淚統統帶出來,模糊了視線。
偏偏她常穿的那雙拖鞋不知放哪裡去了,她蹲下身子,在鞋櫃的底層翻找著,找著找著,她忽然不想找了,就那樣抱著雙膝,默默流淚。
傅時御不知什麼時候離開又回來,手裡拿著她常穿的粉色棉拖,放到她腳邊:「我早上看天氣不錯,把拖鞋拿出去洗了。」
他說著,俯身抱起她,把她抱到沙發上,然後又折回去拿了拖鞋,幫她穿上。
「怎麼了這是?」他再次把她抱到懷裡,「今天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伏在他懷裡,抱著雙臂,渾身發抖,喃喃道:「當年我媽被趕出家門到處流浪,是因為顧家找人去威脅了她的家人……顧家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傅時御聽後,心情沉重。
她終於還是知道了。
他抱緊了她,給她以安全感:「老滕什麼意思?」
她咬牙切齒:「他要我放下這一切,好好生活。」話到這裡,原來的哭腔不見了,聲音高了一度,「可是我能嗎?在知道顧家當年對我媽做的那些事情!要我如何放下!」
傅時御第一次不知該如何開解她。
「這件事……」他頓了頓,「你希望顧家人如何做,才能彌補你心中的遺憾?」
她沒答,沉默了。
是啊,到底要顧家人怎麼做,她才能放下心結?
當年的事情,既沒鬧出人命,也沒有任何明確違法的地方,就算她手中有法律作為武器,也無法將始作俑者繩之於法。
可就是這樣無須負責任的惡意,最讓人咽不下心口的惡氣。
唐希恩一路上都沉浸在對顧家的恨意中,此時傅時御問起,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去想清楚什麼才是她心中想要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慢慢冷靜下來。
「至少,始作俑者要跟我媽、跟我道歉!」她篤定,「顧家人當年做了那麼惡毒的事情,道歉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便宜了他們!」
這點,傅時御是認同的。
他點點頭:「我支持你,至少要有一個交代和道歉。」
話剛說完,唐希恩忽然又哭著撲到他懷裡,嗚嗚地說:「老滕不支持我,也不理解我,只有你支持我……如果不是你,在這件事情上,我就成了孤立無援的人……」
他笑,吻著她的耳郭:「五年前,我就和你說過了,什麼是夫妻?父母會老去,兄弟姐妹會有自己的家庭,子女長大後也會離我們而去。從一開始,到最後一刻,陪伴一生的,是我們彼此。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我始終是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她哭得更凶了,抱著他嗷嗚嗷嗚地嚎著。
對面,廚房灶台上白煙四起,面在鍋里翻滾,傅時御笑著拍拍她的手臂:「面快煮爛了,先起來吃飯,晚上好好睡一覺,其他事情,明天一起面對。」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