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了半晌,抬頭看過來。
樂蔓看到他眼眶泛紅。
「你跟霍東到什麼程度了?」他問。
樂蔓瞳仁一縮。
是啊,她現在跟霍東是什麼關係?
霍東說喜歡她、愛她,他們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過去一個月朝夕相處,可誰也沒有給這段關係框上一個名義。
「我們戀愛一個月了。」
她不想多說自己跟霍東的事,轉而問:「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都好了嗎?」
顧煬臉上閃過明顯的慌張,手下意識放到襯衫最上頭的扣子上。
樂蔓這才發現,大熱天,他卻穿著長袖襯衫,還將所有扣子扣得嚴嚴實實。
「什麼傷?哪有什麼傷?」顧煬目光躲閃。
他的否認,給樂蔓原本就堵得慌的心口壓上重重的擔心。
她這一走,和顧煬大概也就從此一別兩寬了,即使以後有機會在傅家的喜事上見面,但也大概率是在公共場合,這種單獨談話的機會真的不太可能有了。
就趁今天,確認他沒事,從此相忘於江湖吧。
樂蔓站起身,走到顧煬身旁坐下,手機放到桌上,手放到他襯衫最上面的紐扣,卻在這一瞬間,被顧煬按住了手。
「……不要看。」
她沒理會,抬起另一隻手,解開他襯衫上的紐扣。
一顆,兩顆,三顆……
當看到他胸口上那數條長短不一、新舊交織的鞭痕時,她震驚、沒忍住心中巨大的不舍,流下了眼淚。
所有扣子都解開了,她把顧煬的白襯衫脫下來:「讓我看看後面。」
顧煬轉過身,背對著她。
她看到他精壯的後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有些顏色偏暗,像是有一段時間,有些顏色還粉粉的,像是才痊癒不久。
他們最後一次親密,他身上還一點痕跡都沒有,可這會兒卻這樣了。
一定很痛吧,她不敢想像,捂著嘴巴,不敢哭出聲。
因為強忍著哭意,她渾身抖得厲害,下一刻,被抱到男人溫熱的胸膛里。
顧煬揉著她長及肩下的長髮,故作輕鬆地笑道:「我跟景瑄解除婚約,我爸把我給抽的。沒事兒,我習慣了,從小被抽到大。」
他絲毫沒提到這一身傷都是因為求顧錚去景家為樂蔓說情而落下,也沒提自己被軟禁半年的苦悶,寥寥幾語交代了自己如今已是自由身。
「你就讓我去被人報復好了……反正我孤兒一個……再報復也就那樣……大不了再退圈……你犯得著因為我被打成這樣嗎?……」樂蔓捂著臉,伏在顧煬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之前所有對顧煬的強硬、冰冷,都因為他受了這番折磨而土崩瓦解。
見她都知情,顧煬心想再嘴硬也沒什麼意思,況且倆人以後也不一定還有機會提起這些前塵往事,便打算不隱瞞了,趁今晚把事情都說清楚。
「傻丫頭,你以為景家報復你,就只是搞臭你的名聲,讓你退圈這麼簡單嗎?」他後怕地抱緊她,「我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讓你遭那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