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撕开无穷裂缝,朱衣长带,雍容华贵,寻五色石以补苍天,断螯足以镇四海的,是谁?
无尽血海巨浪滔天,灵珠灼灼,桀骜不驯,于血海之上,开出一朵焚天般业火红莲的,又是谁?
无数光影在太子长琴记忆中掠过。
仿佛过了很多年,高楼化为平地,沧海变成桑田,辉煌与荒芜,毁灭与重生,繁复画面在长琴眼中重叠轮转,最后化成了当年洪崖境的初见。
洪崖山巅,云天之间,有琴声传来。
金色的剑气漫过林立的琼楼,琴声中他随意而舞。
那是谁的身影,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长琴睁开双眼,感受到琴弦轻柔的融进了识海之中,似乎再无踪迹。此刻他眉眼间的飘渺之色,尽数散去。
巫族太子长琴
呀,真是没想到,我来头这么大啊。
青年微笑,从这根本源琴弦上得到的记忆与力量虽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过,却也远远超过了在李建成身边那些年所恢复的了。起码,终于让他弄清楚了自己究竟是谁,以后可就好办多了。
只是,过去的他,会这么随意的将本源琴弦扔在一个小世界吗?
太子长琴眉间微蹙,一根琴弦就唤醒了他诞生时的记忆,甚至让他的神识再次经历了天地初开,盘古创世凤来琴有五十弦,难不成五十根都散落在小世界里面?那样的话,琴身又去了哪里?这根琴弦直到靠近万花谷时才被发觉,难道以后要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去找吗?
当年的自己,究竟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自《五运历年记》
盘古开天辟地和身化万物那段,个人真的非常喜欢了!
第9章 江山皆为吾故土(九)
郡主,您已经在这里看了两个时辰了,且休息会儿吧。
李沁从满桌的信纸中抬起头来,身后的侍女自觉上前来替她按摩僵硬的后颈,见自家主子满脸疲惫的模样,侍女不由得担忧出声。
李沁闭上双眼,也不管身后的侍女是否能看见桌上的密信。这是她从大唐带来的侍女,如果不能信,那也太悲哀了些。
从去年开始,我便看不透他了。李沁想起自去年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的幼弟,美眸之中是满满的担忧。
她不知道李倓身上发生了何事,竟让他同恩师隐隐有了不小的分歧,且行事作风也变了不少,若非她确信这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恐怕当真是要认为,不知是哪里来的孤魂,占了自己幼弟的身!
子不语怪力乱神李沁无力的喃喃,如今幼弟将自己的身边安排的滴水不漏,等闲之人近不了自己身,而幼弟却孤身一人走进江湖,现在也只能从他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消息,也不过是报平安罢了。只是,纵然李倓身手不差,却也不过十六岁啊,终究还是担心的。
郡主莫要担心,王爷自小聪慧,想来定是不会有事的。侍女见主子烦忧,不由得出声安慰。
我知道他自小稳重,只是李沁并不是看不出李倓眼中的迷茫,可她跟李倓的想法从前就总是不能合到一起去,更何况现在呢?
如今却是更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他了。自己想要大唐吐蕃和平共处,李倓对大唐却
罢了,罢了,他也大了,便让他去闯一闯吧。
李沁将满桌的信纸细细收好,放入盒中。
书如,为我研墨,我要写一封信。
是,郡主。
李沁担忧的幼弟李倓,此时却是真的陷入了困惑之中。
怎么会李倓翻阅了手下人搜集的每一份情报,越看越觉得震惊。
不仅仅是安禄山没有在大唐官场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便是史思明,也不曾担任过哪一处的官员。
开元二十年,幽州节度使张守珪不曾抓到过偷羊的安禄山,自然也不存在将他收为义子这件事,令狐伤仍是他唯一的义子,仍旧收了苏曼莎为徒。
而他所找的安禄山,如果手底下人没出错的话,应该在开元二十年之前就已经死了!倒是原本一起被安禄山提拔的史思明,不知是因为没有了安禄山的缘故,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大商贾而已,尽管这个商贾不怎么老实。
李倓现在所用的人几乎都是自去年大病一场,醒来后重新□□出来的,只忠于自己的心腹。隐元会的人如今是不能信了,李倓也不会给无名传递出一丝消息。
不过,安禄山死了也好,省得自己想办法动手了。
李倓抬手将密信扔到火盆中,看着跳跃的火舌瞬间吞噬了纸张,表情漠然。
纵然他对大唐感情复杂,姐姐死后自己也完全走上了同她的期望相悖的道路,大唐终究是他的母国,纵要颠覆,也该是由他这个李唐皇室子弟来动手,安禄山算什么东西?史思明又算什么东西?
盛世毁于安史之乱,不杀了安禄山和史思明,难消他心头之恨。
李倓永远不会忘记上辈子眼睁睁的看着姐姐不治而亡的绝望,也不会忘记安史之乱下颠沛流离的大唐子民。也正是在后来山河破碎,狼烟四起,不得不随着各大门派收复山河的过程中,李倓渐渐明白姐姐的想法,却逐渐不太不清楚,九天存在的意义了。姐姐的音容笑貌犹在心中,而自己妄图颠覆大唐,却是硬生生的破坏了她一生的期待而老师说过的,九天所希望建造的大同美好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直到作为建宁王的李倓战死沙场,他依旧没有找到答案,也依然没看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
我这一生,到底在做什么呢?
带着疑惑陷入黑暗的李倓,从没想到他还有醒来的那一天,更没想到,醒来之后,离去多年的姐姐,竟然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场美梦吗?
李倓伏久违了的长姐怀抱中,嚎啕大哭。
在姐姐点墨般的眼瞳中,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十五岁的自己。
不是梦啊
这个怀抱,是有温度的。
李倓猛然惊醒,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周围的人,终于发现,他回到了开元二十九年。
姐姐还活着,自己还没接任钧天君之位,九天蛰伏在暗中,许多事情,还没有发生。
他还能,挽回一些东西。
总归,姐姐现在还活着,只要消除了日后姐姐那场灾祸他还有时间,好好想一想,重来的这一生到底该怎么办。
所以,杀了安禄山的,会是谁呢?
李倓不相信是巧合,安禄山这样的人,纵然不曾登上高位,也不会会轻轻巧巧死在一场意外之中,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忽视过去了。
十六岁的少年眼神是不符合年龄的幽深,像是躲在暗中锁定猎物的蛇,不放过猎物一丝一毫的举动。
让我看看,是谁呢?
阿嚏!
李建成收回看向街上叫卖的小玩意儿的目光,将它投向唐无乐:无乐哥,你可别是得风寒了吧?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个喷嚏了。
唐无乐随手抹了一把鼻子,丝毫不在意:怎么可能,少爷我身体倍儿棒好吗?
似是更是感受到少年不信任的目光,唐无乐挺直了吊儿郎当样的身子,估计又是哪个瓜娃子在念叨少爷了吧。唐无乐摆摆手,意示少年不用管。
啧,可别又是叶神烦。
在看够了城内花样繁多的表演后,名为去找李建成落单的小伙伴,实际上是在一路吃喝玩乐的两人终于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唐无乐在收到一只信鸽后,瘫在榻上不动了。半晌,有气无力地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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