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時候,從老夫人院子出來,剛要走進西園,樹後忽跳出一人,嚇了主僕幾人一跳。孟玉拆拍拍心口,往後退了一步,「馮少爺這是做什麼?」
見嚇到人了,馮正儒連忙撩袍作揖賠不是,又道:「嚇到表妹是我的不是,小子並不是有意——這匣子糕點就給表妹賠不是。」
孟玉拆眼神奇怪的看他,她怎麼感覺這人故意在這裡等她呢,蹲身道:「並沒有嚇到,怎麼好要你的東西。想必是給芸表妹的,還是給她罷。」
「剛說了一家子親戚,很不必叫的這麼生分,表妹叫我表哥就是。」她不接,他也就固執的擎著,笑容暖暖的看她。
馮正儒慣是個貪愛美色的,只不過平日裡家裡大人管得緊,只敢跟丫頭廝混。本來被送到規矩極大的安國公府並不樂意,一見沈家的姑娘一個比一個美,那點不滿也就煙消雲散。
尤其孟玉拆國色天香,即使悅美無數,也是人間少有,馮正儒也便樂不思蜀。一點小恩小惠,輕鬆就能勾上個把丫頭,孟玉拆卻不同。
不過他生的俊俏風流,少有女子不愛他的,又是溫柔小意,又是恩惠愛贈,這位表妹遲早也要陷在他手上。這樣想著,笑容越發深了。
一個無功不受祿,一個偏要賠禮道歉,正僵持著,忽聽一道嬌笑的女聲,「這是幹什麼呢?表哥有什麼好東西只給表妹。」
沈清麗攜手沈清佳從小道上過來,方向正是三房那邊的院子,想必兩人才從趙姨娘那裡來。正經的表妹來了。姐妹倆朝馮正儒問過安,笑吟吟的望著那匣子。
孟玉拆微微笑道:「說是給芸表妹的點心,我也不好帶過去,還是表哥自己給她去罷。」含含糊糊的解釋了一句。
馮正儒若不傻,也不會說是要給她的。「既然在這裡遇到各位妹妹,便分給妹妹們罷,表妹那裡我再去買。」
孟玉拆高估了馮正儒,他沒那麼敏感顧忌女孩子的名譽,卻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討好漂亮姑娘的機會。若說是給孟玉拆的,不是得罪了另兩位表妹?
沈清麗就喜歡搶沈清芸的東西,即使只是這樣拐彎抹角的,當即帕子掩著嘴笑道:「這怎麼好意思?」拿一雙嫵媚的杏眼去瞧馮正儒,卻見對方也正眉目含情的看她,當即心裡便遲了半拍。
擺脫掉馮正儒和沈清麗沈清佳姐妹倆,孟玉拆便徑直回了院子。冬日天冷,晚上黑的早,不過戍時,夜幕便籠蓋了天際,天上星子稀疏,院子樹上除了稀鬆幾聲鳥叫別無他聲。
穀雨提著裙子走到孟玉拆身後,換了白露去洗漱。煤油燈『啪嗒』一聲爆出一朵燭花,挑長燈芯剪掉一段,果然更亮了一些。
換了剪過燈芯的油燈放去桌上,落筆便更順暢了。孟玉拆抄完一頁,吹了吹,一面問穀雨,「又聽到什麼了?」
穀雨想了想,笑道:「也沒什麼可說的,左右就是馮少爺那人愛逗小丫頭玩,姑娘今兒不是沒要馮少爺給的點心,後來四姑娘便全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