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人文粗獷,便是廟裡的菩薩壁畫也是飛天遁地,怒目金剛,顏色絢烈。孟玉拆卻沒一點欣賞的心情,剛剛在車上她才得知,原來今日出行竟是給她相看婆家來的,好巧不巧,還是朱瓚。
她記得上輩子朱瓚是大伯父手下極有才能的將領,很得大伯父看重,也是通過大伯父孟玉拆才認識了朱瓚。見過他的家裡人,祖母年老慈愛,母親也沒什麼大毛病,這才將她嫁過去。
剛開始也有一段蜜裡調油、如膠似漆的甜蜜日子,朱瓚確實沒的說,對她極好。他們家子嗣壓力大,她久久懷不上,他也給頂著。
朱夫人不怎麼待見她,也是朱瓚私下調和,請朱夫人對她好些。可惜,一切都建立在大伯父還是西北總兵,他還得仰仗孟家鼻息的前提下。
大伯父費盡力氣將他調往京城,甚至二堂哥都給他讓了路,富貴榮華卻使人變了嘴臉。朱瓚移情別戀表妹,冷落她,沒多久又意外亡故。
本以為那段記憶已經久遠,再次見到朱夫人的時候她還沒這麼強烈的反感,結果如今朱家還是入了伯父的眼。伯母今日便是帶她出來瞧瞧那朱小將軍。
孟玉拆深呼口氣,前世的悲劇她不想再重演,只要她說不喜歡朱瓚,想必伯父伯母不會虧待她。這樣想的時候,在看完壁畫,朝外走的路上見到朱瓚,她便能平靜以對了。
朱瓚再次見到孟玉拆,還是狠狠驚艷了一把,勉強端起體面,恭恭敬敬的行禮,只是孟玉拆早厭煩了他。朱瓚每跟她說一句話,都覺得他在算計。
不過就是過個眼,孟夫人也不會仍由旁人纏著侄女,墜了她的身價,便叫身邊的丫鬟去喚人。朱瓚微蹙眉頭,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只是他有種錯覺,孟家這位姑娘不喜歡他,應對及其冷淡。
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耐心。孟玉拆走出老遠,都還能感覺到背上的目光,渾身不自在。回家之後孟夫人有意打探她的意思,她神色淡淡的,半分沒有姑娘家提起親事的羞澀。
「我的終生大事本來該爹娘做主,只是如今陰陽相隔,自然聽伯父伯母的。」
孟夫人看她平靜的臉色,有些拿不準她的喜好,笑道:「本來朱家那孩子是你伯父手下的,他父親當年是極衷心有本事的,想來他也不差,這才瞧瞧,若你不喜歡,我們斷不會委屈你。」
孟玉拆連忙接上,「多謝伯母。」
大奶奶在一旁聽著,插嘴道:「說來那朱家其實也不差什麼,又是知根知底的好人家,朱家公子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品行端正,為人也靠得住。」
朱家既然看上了孟玉拆,自然要下些功夫,早派人聯絡過大奶奶,求她幫忙美言幾句。大奶奶是個愛攬事的性子,既然拿了人家好處,聽了奉承也飄飄然起來,少不得要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