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昊晨恍然大悟,又有點迷惑:防身術什麼的可沒聽說過。「你怎麼不跟我說?」
「你自己都說天機不可泄露。」雷珊理直氣壯地說,「再說你天天跟北京待著,寒暑假都不一定回來,上哪裡找你?」
北京生活七年的黎昊晨撓撓頭,只好不說話了,轉念更迷惑了:「不是,你們三個都知道這事,怎麼前天太陽紅了,就你說的烈日赤炎,竇婉和她媽還是中招了?」
雷珊搖搖頭,想著留在襄城家中的好友母女,淚水模糊視線:「前天的事,我自己也迷糊的很。我大前天和豌豆喝了酒,前天太陽下山的時候才醒過來,只看到赤炎尾巴。當時我嚇傻了,趕緊去找豌豆,她眼睛已經紅了,說也說不清楚,好像是早晨給她媽媽送東西,不知怎麼沒反應過來,就,就不行了。」
這話半真半假,黎昊晨臉色卻更鄭重了,聲調前所未有的緊張:「王小冊,要真是這樣,你可得小心:你說的那個高人,八成已經掛了。古代算命的都是瞎子,就是泄露天機太多,遭天譴了。你想,那個高人早不領悟天機晚不領悟天機,偏偏你和竇婉和她媽在的時候通靈了,八成和你們三人脫不開關係。」
「竇婉和她媽明明知道赤炎這碼事,居然還沒躲過去,太不正常了。王小冊,就剩你一個了,你可得小心點,沒事別一個人待著。」他皺著眉頭思索,看看烏雲蓋頂的天空,又看看面前纖瘦孤單的女孩子,砰砰拍著胸膛:「這麼著,以後你跟我混吧:我能活到88,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罩著你。」
這傢伙總是護著我的,雷珊破涕為笑:我是你的貴人好不好?「就你?算了吧,我現在比你牛B,知道不?」
「你不就學了幾招防身術嘛。」黎昊晨大言不慚地說,反手拎過長刀比劃兩下,「等著,等我練幾天,保證打紅眼病跟玩兒似的。」
他拍拍雷珊腦袋,用讚賞的目光打量窗戶底下碼得整整齊齊的行李箱和登山包,「行啊,王小冊,也就一天半吧,沒少倒騰東西。」
呼,雷珊放鬆地抱著膝蓋。按說不該騙他,可是~自己只是七年之後一縷孤零零的魂魄,來無影去無蹤,不知歸途何處,她下意識想深深隱藏起來,就連黎昊晨也不敢多說。
眼瞧黎昊晨滿臉「幹得漂亮」,又開始發牢騷:「哎,房子看著湊合,連張床都沒有。雨停了咱們出去,弄點桌椅板凳回來,要不然跟山洞似的,日子過不過了?」
「得弄點汽油備著。」雷珊伸出一根手指,隨口說:「本來就你和我,現在多三個人,吃的就不多了,水倒不缺。黎日日?」
災難爆發之後,各地氣溫明顯降低,雨雪大幅增加,冬天格外難熬。很多倖存者不得不朝相對溫暖的南方轉移,雷珊黎昊晨也是其中之一。
打開手機記事簿的黎昊晨頭也不抬打字:「加油站,超市,家居用品店,還得買鞋。幹嘛?」
透過窗戶,雷珊遙遙望向中央小樓,慢吞吞說:「上午來的那幫當兵的,隊裡有車有槍有炮,裡面還有襄城當官的。他們說,雨停了就走。黎日日,你跟他們走麼?」
七年之前,滿身鮮血出現在她家門外的黎昊晨猶如窮途末路的野獸,一言不發地跟隨這支陌生軍隊離開故土,就此埋骨異鄉。
今時今日,悲慟卻鎮定的黎昊晨望著襄城方向滿臉不舍,想也不想就用力搖頭,固執地猶如小孩子:「哪兒也不去,誰愛去誰去,你也不許去。」又低著腦袋嘟囔:「沒準過兩天,還回家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