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怎麼說呢?」他想著措辭,有點頭疼:「爸,如今這年月不太平,我得給您找個能幹的兒媳婦。起碼拉出去一看,誰都知道是我胡廣陵老婆,對不對?」
他父親噴的樂了:「怎麼著?你挑老婆還得先練兩手?過過招?開車出去,捏死幾隻喪屍試試?哎,都說你像我,你找對象怎麼不像我呢?你看你媽媽,誰見了都夸。」
想起自己溫柔美麗、氣質絕佳的母親,章延廣忍不住微笑,連連搖手:「爸,我又沒說要招兵,對吧,非得挑個膀大腰圓的?我是想找個,獨立點的,起碼能保護自己;個子要高,瘦點,比我白,長頭髮....」
思緒慢慢飄遠。
腦海忽然出現一幅油畫般的圖案:一位高挑纖瘦的年輕女孩朝他抱抱拳,手裡還提著兩柄純黑廓爾客彎刀。
女孩穿著草綠衣裳和深藍牛仔褲,運動鞋,黑髮紮成高高馬尾,發梢在空氣中跳躍著。
仔細望去,她有一張柔美動人的鵝蛋臉,肌膚很白,眼睛又黑又亮,雙眼皮很美,鼻子尖尖的,嘴唇像初春花瓣--一朵層層疊疊的大紅山茶花掛在女孩胸前,猶如永不熄滅的火焰。
說來也怪,當初匆匆一瞥,連句話也顧不上說;時過境遷,反而深深埋在心底。
章延廣意興闌珊:如今她在何方?可還安好?吃年夜飯了嗎?若是也在秦鼎基地就好了。
幾百公里外的清寧度假村,雷珊正在寫日記。
做為一年一度的除夕大餐,年輕媽媽和郭莉莉使出全身解數,先是在別墅門口支起烤架,又用兩隻便攜火爐架油鍋:燒武昌魚、烤羊排、三杯雞、土豆燉牛肉、鮮蘑炒肉、菜苔炒臘肉、紅燜大蝦、煎蓮藕、蝦球等等十七、八個熱菜,統統用大盆盛著,熱騰騰的大米飯和貼餅子、麵包,還有兩大鍋牛肉蛋花湯和排骨藕湯。
以上食材皆通過狩獵獲得。
小女孩娜娜最得意:雞蛋都是雞媽媽生噠!雞爸爸每天都打鳴,鬧鐘都省下來啦!雞媽媽和雞爸爸都是娜娜養噠!蒼原哥哥也有份!
就連漢堡也蹲在桌下,啃骨頭啃得頭也不抬。
說起來喪氣,牆外是紅眼病喪屍的地盤,活人們只能藏在堅固房屋裡;可話說回來,也許失去親人,也許和朋友永別,也許無法保護陌生的老人小孩,卻還能坐在這裡,吃頓年夜飯,和同伴抹把淚,總算活下來了。
席間開了稻花香和枝江大曲,居然還有茅台:從歇馬村店鋪帶回來的,估計是西貝貨,誰還嫌棄呢?
雷珊嘗了嘗,火辣辣的,去拿稻花香:家鄉的酒,只有家鄉喝得到,七年之前無處可尋,令人魂牽夢繞。
也好,沒死透,回到家鄉了。
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的事情,簡直比竇婉筆下女主角還離奇,雷珊自豪不已,一杯又一杯,把同伴們眼睛都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