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什麼話也沒說。自從誤殺了人、蹲了大牢,妻子早早離婚,帶著孩子回娘家,一封信也沒給他寫過。災難爆發之後斷了音信,孩子到底活著還是變喪屍,他一點都不知道,妻子?早就不惦記了。
遠處野草很高,只能看到郝一博低頭親親妻子額頭,就橫抱著她消失了。
楊波有點不耐煩:拍電視劇呢?沒完沒了了還?活人還跟死人較勁?再找個年輕漂亮的妞兒不就完了?
再次出現的時候,郝一博空著手,拎起工兵鏟吭哧吭哧幹活,像是往坑裡填土。隨後他把救護車開到剛才待的地方,從車廂拎出一桶汽油,四處潑灑。
好好一輛車,就這麼沒了,楊波微微心疼。
一根煙的功夫,救護車熊熊燃燒起來,距離這麼遠都能感到火苗的明亮灼熱,如同冬天裡的烈焰。
數米之外的郝一博出神地注視著,背脊佝僂著,仿佛靈魂跟著輕煙一起越飄越高。
也許十分鐘,也許更長久,郝一博朝著切諾基走來的時候居然很平靜,眼圈微微發紅,仿佛親手送走的不是妻子,而是普通朋友。
「波哥,回來了。」他像往常一樣招呼著,客氣而略帶疏離,聲音平靜地像堪堪熄滅的岩漿:「昨晚弄砸了,雷珊跑了,另兩個人也沒留住,繳過來的東西也....」
不等說完,楊波已經大笑著拍他肩膀,「勝敗乃兵家常事,早晚不是哥們碗裡的肉?聽哥哥的,別往心裡去,說句大實話,弟妹這回倒踏實了,妥妥轉世投胎,下輩子說不定還能遇到。」
郝一博認真地點點頭,轉開話題:「波哥,形勢越來越兇險,兄弟們百號人,漂在外面不是長久之計。清寧度假村的事,我想了又想:撿日不如撞日,要是波哥不反對,就今天吧。」
與此同時,數十公里外的雷珊也在竭力安撫好友:
「黎日日,你別動,再動我揍你。」她利索地脫掉好友衣裳,鮮血早都凝固,布料黏住肌膚,再輕的動作也疼得黎昊晨不時倒吸冷氣。
他原本躺在睡袋上頭,忽然彈簧般坐起身:「王小冊,跟我回去,叫著大樹大力他們~」
「叫誰也沒用,那幫人不傻,還能在原地等著?」雷珊理也不理,按住他脖頸用力往下壓:「再說,路都找不著。」
黎昊晨梗著脖子,像頭倔驢:「TM不信了,把六號八號都叫上,再加上驍哥,對付不了那幫傻B?」
經過兩年收集,七號別墅已經擁有二十輛車子,都停在度假村里;要不是地方有限,劃給各隊的位置不多,非得人手一輛不可。
「能對付是能對付,那也得你OK了。」她不容分說地把他按倒,力氣有點大:「黎日日,你的血要流幹了。」
黎昊晨瞪著天花板,喃喃咒罵著,嗓子突然哽咽:論起罵人,和他形影不離的楊雲迪是把好手,一個小時不帶重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