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凱倒滿酒,朝向兩隊盟友,帶點歉疚地說:「雷珊晨哥羅老弟,還有老丁,咱們三隊住得近,也合得來,早就說好同進退,結果~」
他看看自己稀稀落落的隊員,無奈地嘆口氣:「不瞞幾位,我是有點怕了,膽子小,人也少,乾脆,有多大能耐住多大地方。定楊莊(新基地)小是小點,也不挑了。來,幾位,就當你們是總部,我們是分公司,雖然不住一起,總是一條線上的。杏石口十天一會,平時有什麼事情隨時招呼,別管白天黑夜,兄弟肯定到。說句俗點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人各有志,勉強不來的。兩隊原本有點失望,被他這麼一說,多一條退路、多一處守望相助的朋友沒什麼不好,這次也幸虧鍋爐廠支援嘛,爽快地和他碰杯,氣氛活躍不少。
第三杯酒,周凱拿在手裡,眼眶慢慢紅了。
「各位,驍哥,我是個粗人,大道理講不出來,就記得一句話: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前年8月1號我到的村里,還沒什麼人呢,也就雷珊晨哥,別墅隨便挑。他倆住七號,我挑的六號,還差兩個月就整整兩年了,好端端一個村子,就,就這麼~」他有點哽咽,就連雷珊鼻子發酸。「得了,這年頭,管不了別人,能活下來就是萬幸。敬大伙兒一杯,兄弟先幹了。」
所有人心中都充滿對於清寧度假村的悲傷和對未來的茫然,又不約而同想把氣氛弄得輕快一點,能喝一點的紛紛喝起杯中酒:至少沒人查酒駕了。
頭頂太陽微微傾斜的時候十二輛載滿食物和汽油的越野車停在鍋爐廠門口,留在最後的周凱鄭重其事地依次擁抱兩隊盟友,又擁抱賀志驍幾人,這才依依不捨上車,從車窗探出腦袋:「幾位,回吧,後天杏石口碰頭,不見不散。」
於是雷珊順著梯子攀上圍牆,朝昔日的盟友揮動胳膊,目送他們一輛接一輛駛進多人把守的通道入口。
和建立在山間、喪屍相對稀少的清寧度假村不同,鍋爐廠毫無屏障,被四面八方的喪屍圍攏的嚴嚴實實,一旦直接開門,非得被數以百計的不死生物直接闖進不可。
前年賀志驍決定落腳之後,和幾位副手研究、畫圖、拍板、制定計劃,找來會施工的隊員,先在廠牆五米之外的地方每隔幾米就停一輛車,環繞一周之後打進鋼管、豎起鐵板、搭建通道,做成第二道圍牆,也是車輛往來的通道。
每逢「狩獵」,車輛沿著通道順時針行駛,從正東正西兩個入口離開或者歸來,平時有「盯牆」的隊員負責指揮,「清場」的隊伍每隔一個小時就輪換清理周圍喪屍,最大程度避免和敵人直接接觸,相當安全。
多道圍牆安全是安全,賀志驍大背頭幾人也沒少感慨:工人們不得不帶著摩托車頭盔、裹著雨衣、掛著安全帶施工,萬一掉下去,立刻縮成一團,清場的人拖住喪屍,其他隊友第一時間往牆上拉,聽著就非常艱難。
花費大半年功夫,總算大功告成,鍋爐廠自此進出暢通無阻,在各大基地也很出名。
十多輛越野車鑽出通道,朝遠方逝去,迎面又有一輛車子駛進,相隔很遠副駕就伸出胳膊,喊著什麼。雷珊用手遮住刺目陽光,覺得眼熟:車頭懸著度假村的藍絲帶,另一側掛著「七」字牌。
自己人!
果然是七號別墅的三名隊員,也算老人了。大前天外出狩獵,今早才駛回度假村,在集合地點發現大家留下的警告,遠遠一看大路擠滿喪屍,三人機靈得很,立刻調頭直奔鍋爐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