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幾分鐘,秦文斌的聲音才迴蕩在狹小室內,聽起來有點悶:「蘇慕雲早就,想當秦鼎老大了,就礙著你和章軍長。基地人越來越多,糧食不夠吃,物質不夠用,派出去人馬總有損傷,眼看冬天過不去,章軍長急得很,把你們派出去,這才攢下不少東西。」
整整兩年輾轉各個城鎮之間,和紅眼病喪屍殊死搏鬥,風餐露宿披星戴月,武器、糧食、電子產品、汽油物資被一車車運回秦鼎--小白心裡委屈,擦擦鼻子。
「去年一年,眼瞧你們東飄西走,很少在基地,蘇慕雲動了心,又給我們說這事,我當時就勸了。」眼瞧略有轉機,秦文斌也不傻,開始給自己臉上貼金:「我說算了,章軍長勞苦功高,為國為民辛苦半輩子,又握著基地守衛,萬一失敗咋辦?不得被他老人家當場辦了?再說你報仇咋辦...」
章延廣哼了一聲:「少廢話,沒用。」
秦文斌只好言簡意賅:「蘇慕雲說,不行,他和姓章的有仇,血海深仇。他是這麼說的,我們身家性命捏在他手裡,他爸爸是省委、政委,也只好聽他的。以前糧食不夠,不敢動手,眼瞧著今年倉庫滿了,你和章軍長商量,再出一趟遠門就不用走了,蘇慕雲怕沒機會了,就定在七月。」
小白低下頭:七月流火,沒電沒冰櫃,一旦死了人,甭管首長平民,只有立刻下葬的份兒。
「7月30日那天,小宋早早帶人引來幾百隻紅眼病,鎖在舊基地裡頭--陶嬌就是在那裡被他弄走的。」為了顯得更可信些,秦文斌添些細節,「蘇慕雲派我提前埋伏在附近,他自己帶著兩名狙擊手躲在車上,把消息故意透露給章軍長。等章軍長過來,先按兵不動,等紅眼病圍上去,子彈打了不少,戰線拖長了,才冷不丁把幾輛車輪胎爆了。」
隔著一道門,小白能聽見章隊呼吸粗重不少,這可是難得的事:這位赫赫有名的鐵漢素來是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的。
「後來的事,我也沒親眼見到:跑了兩輛車,我怕走露風聲,急著追上去了,董亮告訴你了吧?」已經說到這裡,秦文斌也不隱瞞,坦坦蕩蕩說:「跑了董亮一個,剩下幾個人被拿下了。章軍長的事,我問過小宋,他說,他們耗在外頭,等紅眼病被宰的差不多,章軍長他們彈藥也耗了大半,不願坐以待斃,結伴突圍。那個姓丁的警衛員當場就死了,其他人也死的七七八八。章軍長本來逃到林里,不願手下墊背,回來想救,被喪屍咬傷了。後來,他認出蘇慕雲,喊,廣陵快回來了,就,就舉槍自殺了。」
屋門突然開了,捲起一陣旋風,把越聽越緊張以至於湊過去的小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倒退兩步:章延廣像根玄鐵槍似的釘在門口,周身氣息冰冷,面色陰沉,下巴的筋一跳一跳,雙眼燃著怒火--有點像紅眼病。
他大踏步揚長而去,小白呆愣半晌,顧不得搭理五花大綁的俘虜,把門鎖緊就匆匆追上去。
眼睜睜目送他進入辦公樓,小白才走了一半路程,不得不快步奔跑,追到二層敲敲緊閉的屋門。
「章隊」小白決定給人家道個歉,他不是有意偷聽的,意外而已:「章隊?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跟你匯報一下....」
足足幾分鐘,裡面才傳來章延廣的聲音,「陶嬌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