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開得很好,毛茸茸像狐狸尾巴;水仙花種在瓷瓶里,每逢風吹過,白瓣黃蕊的小花就搖擺著說「HI~」
擺在窗台一盆淺藍的,木櫃搭配水仙,方棠左右瞧瞧,壯著膽子把最後一盆粉紅風信子擺到他面前木桌--滿身酒氣,顯然沒少喝酒。
多了三盆小花,房間生機勃勃,可愛多了。
方棠快活地抿著唇,想問問「這樣好不好」又不太敢,眼瞧他慢慢自斟自飲,呆呆立在當地,腳尖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說「過年好」「恭喜發財」太傻氣了,她有點不知所措,忽然聽到他說「坐吧」幾乎不敢相信耳朵,見他朝前方揚揚下巴才反應過來,乖乖落座。
賀志驍起身,從木櫃拿過一套沒用過的杯子,「喝什麼?」
她差點咬到舌頭:「都行,我什麼都喝。」
賀志驍一曬,真的倒滿一杯黃鶴樓推到她面前,自己拈起個開心果嚼。「最近怎麼樣?」
冷靜,冷靜~她心臟怦怦亂跳,像面試時回答HR中規中矩:「挺好的,我~種菜養魚,還做做衣服,庫房就不管了。每天跟著對練,有時候陪雷珊巡邏。」
他點點頭,態度和藹:「搬過來還適應嗎?」
「開始有點不習慣,現在好多了。」她下意識望向窗戶:避免被發現的緣故,隊員們選擇的都不是直接朝向外面的房間,平時也只在樓里和地下車庫活動,有點像地道戰。「剛搬過來幾個月嘛,天又冷起來了,暫時艱苦點,明年~我是說,等今年春天,多組織幾次狩獵,再多召集點人手,該有的就都有了。」
賀志驍笑笑,並沒答話,自顧自仰脖喝酒,令方棠有點懊惱:糟糕,她為什麼提這些?
好在對方似乎沒生氣,岔開話題:「怎麼你一個人?雷珊呢?」
「她找黎昊晨去了,往東邊走。」方棠悄悄鬆口氣,「我看她好像有事,就沒跟著。」
賀志驍點點頭,提點說:「你也注意點,監獄那幫人....事還沒完。」
話說開了就不怕,方棠點頭如小雞啄米:「嗯嗯,我和雷珊說了好多遍,別人的話也都小心的很。杏石口沒辦法,該去得去,狩獵什麼的就先推推,反正糧食什麼的足夠吃。其實那幫人也沒什麼可怕,我們~」
她想說些眾志成城齊心合力的話,又一想,豈不是更勾起他的傷心事?立刻來個急剎車:「只要不出去,他們就找不到我們,一點辦法沒有。現在各大基地都知道那幫人,警惕高的很,他們也沒那麼容易想怎樣就怎樣。」
賀志驍低下頭,像讚嘆又像懊惱,「雷珊腦子好使。」
這樣下去可不太好,方棠豁出去了,偷偷瞄著自己帶來的背包:「驍哥,最近我們都跟著符蕊織毛衣,我~我也織了點小玩意。」
把禮物拿出來的時候,她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那是條深藍圍巾,花紋樸素無華,用白線在兩端縫了寸許寬的花邊,有點像廣闊海面跳躍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