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傷心事吧?身畔男人氣場似乎低了幾度,雷珊有點好奇,又覺得不要打聽的好--自己也對他保密呢。
於是她埋頭寫信,越寫越多,最後叮囑黎昊晨有朝一日回到襄城,別忘記回自己家看看。直到兩張紙都寫滿了,才意猶未盡地疊好,又撕下另一張紙折成信封,上面寫著他的名字。
粘上膠帶的時候,她仿佛完成畢生心愿的患者,把信遞過去,卻沒鬆開手指。
「明天吧。」她默默計算時間,如果運氣不好,明天天亮她的眼睛就開始變紅了。「要是~你再幫我。」
胡廣陵沒什麼意見,見她又鋪開一張信紙,張了張嘴,便默默靠在椅背上了。
第二封信是寫給方棠的。
照顧黎昊晨、照顧漢堡、照顧好自己,雷珊寫得乾巴巴,有點像和小學生寫日記,末了想起自己陽台上的玫瑰,又叮囑她常常澆水、曬太陽。
寫到這裡,雷珊「啊」的一聲,從背包掏出一個小小首飾盒,盒蓋雕著一隻小白兔伏在開滿鮮花的草地,長耳朵紅眼睛,尾巴短短的非常可愛。
她摸摸小兔子,把它放進懷裡。
默不作聲的胡廣陵拈起白紙疊信封,神態認真從容,像完成至關重要的任務。
「OK。」雷珊拍拍手,左臂立刻疼得厲害,忍不住「嘶」一聲。她忽然想到七年之前的高思源,還活在這個世界嗎?自己的無間道是向他學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要是沒教劉蒼原就好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還要寫幾封?」胡廣陵手指有力,白紙像鐮刀下的麥穗一樣臣服了。
雷珊聳聳肩膀,「沒了。還有個小孩,叫劉蒼原,把我今天的事告訴他,讓他別走無間道了。」
胡廣陵應了,略帶責怪地說:「多大歲數?誰的孩子?膽子這麼大?」
雷珊一一回答,懊悔地說:「早知道這樣,我才不管他。」
突如其來的雷聲從天際炸響,如同大年三十的二踢腳,令人心臟緊了緊。
一陣帶著水氣的涼風打著旋兒吹進室里,要下雨了。
真涼爽啊,雷珊身上的汗都被吹乾了,愜意地走到窗邊。外面氣壓更低,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一道龍蛇般的閃電從烏雲中划過,幾秒鐘之後,隆隆雷聲才響徹大地。
「雷珊,給這個寫信還惦記那個。」不知什麼時候,胡廣陵走到她身旁並肩而立,「你自己有什麼心愿?」
她?兩世為人,可惜沒能拯救世界,似乎也改變不了什麼,竇婉知道會笑話的。
不不不,她留不下師傅,救不回郭莉莉,幫不了方棠,也猶猶豫豫不敢涉足秦鼎,卻依然想試一試....
她轉向南方,喃喃說:「我想去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