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這麼想念過對方,發自內心的感激和渴慕。過了今晚,他一定好好擁抱心愛的姑娘,再也不分開,就像雪花落在大地,融入泥土。
一瓶烈酒被塞到手裡,他接過來咕嘟嘟喝幾口,傳給身畔李大嘴,後者也喝幾口遞給石頭。
暖寶寶不會腐爛變質,撩起保暖內衣和防彈衣,一片片被貼在戰士們的胸口、四肢、鞋底,多餘的統統背在身上,隨用隨換。
接下來是EPO,所謂的紅細胞生長素,和強效鎮靜劑、止疼藥人手兩份,體力恢復劑和軍用能量棒揣在衣兜,提神醒腦的鼻煙人人都有。
第一次接觸安非他命之類國內國外管制藥物時,當時的長官對章延廣諄諄教誨:這種東西副作用很大,只能應急,不可常用,上了癮就麻煩了。平時父親也耳提面命,耳朵都磨出繭子了。
此時此刻,章延廣忽然有種直覺,過了今晚,自己再也不想沾這些東西了。
解甲歸田,做個良民。
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在腳邊,章延廣收拾停當,把帽子圍繩系在下頜,目光依次從兄弟們面上掠過:每個人的面孔都寫滿興奮、仇恨和解脫,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兄弟們,等過了今晚。」他啞著嗓子開口,指指秦鼎方向:「都有什麼打算?」
正綁緊鞋帶的馮嘉師嘟囔:「你丫煩不煩?怎麼著,你自己有著落了,想溜號?」
李大嘴咧著大嘴,指指石榴苑方向:「章隊不管我們,我們就投奔嫂子去。」
自從雷珊進入秦鼎,在兄弟們口中就成了「嫂子」,聽著就親熱。
石頭覺得可以:「算我一個,有嫂子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對石榴苑印象很好的不止他們,何禹城呂瀚明就痛快地說:「嫂子那裡姑娘多,得給我們介紹對象。」
就連面露緊張的董亮也竭力鎮定,笑哈哈地說:「我也這麼想的,羅文睿這人靠譜,和我說得來,能當個哥們。」做為靠腦子吃飯的文職秘書,突擊行動對董亮來說太難了,章延廣安排兩位戰士拉扯他一把。
短短四個月的溫馨時光,對出生入死的特種部隊來說實在太難得了。
只有小白不合群,握緊冷冰冰的鋼槍,眼睜睜望著秦鼎方向,隨後就被馮嘉師拍了一巴掌:「還看啥看?好好跟著老胡,等把陶嬌弄出來,就給你當媳婦。」
小白充耳不聞,滿心忐忑:雷珊姐姐把那句話告訴陶小姐了嗎?
頂多到午夜,他就能見到陶小姐了,他能保護她了--小白挺起胸膛。別人再也不能欺負她了。
「那就這麼定了。」章延廣眼角濕潤,不知是不是被雪打濕,板著臉掃視眾人:「都爭點氣,誰也不許出岔子,囫圇個兒跟我回石榴苑,一個也不能少。」
摸摸脖頸,他從衣領里提出一條紅繩,護身符在雪光中幽幽泛著銅綠的光,輕輕摩挲兩下便塞回去;又從胸前衣袋掏出個彈夾,裡面居然是一紅一白兩枚玫瑰花苞,暗香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