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林深……」
她想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讓林深活下去,讓林深不要管她,讓林深忘記她,可是卻再也說不出口,再也捨不得說出口。她怎麼能一次又一次地把這樣的林深推遠……
「別哭了,」林深只是瞥了她一眼,又從側面扯了一包紙巾,遞到施怡然面前,「擦一擦,傷眼睛。」
眼睛剛好了些,就開始哭。
林深心裡的氣有些消了,她知道施怡然在想什麼。可是正是因為知道,才在聽到她的話之後,有些生氣。她還以為施怡然昨天自己想通了呢,沒想到今天還在胡思亂想。
但是看見她紅著眼圈之後,心就軟了。她和施怡然再次相遇以來,或者說,她們在一起以來,林深就覺得施怡然和當初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
當初,她的臉上永遠都掛著疏離的笑,好似永遠都不會哭泣一樣。
可是在一起之後,林深知道了,也看到了。什麼冷清淡然,什麼高嶺之花,她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會哭會笑,還會靠著自己,吻著自己。
她只在信任的人面前,卸下自己的武裝。
「等你眼睛徹底好了,我們就去路過的城區找物資。」她放柔了語氣,見施怡然接過了她遞過去的紙巾之後,彎了嘴角:「成天想著麼多又沒用,還不如過好當下。以後不許想了,這樣眼睛好的快一點。」
今天早上起來了之後,施怡然就覺得自己看到的景象又清晰了些,就像是從近視一千度跳到了近視六百度一樣。
可是如果每天都流眼淚的話,林深老覺得會傷眼睛。
施怡然平常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被她這麼一說,破涕為笑。她接過了紙巾,也拽住了林深的手,開口道:「知道了,我很快就好起來了。」
因為阿光那件事,她藏在心裡的那一根患得患失的弦又被撥動了。雖說算不上杞人憂天,卻終究給兩個人之間添了無用的煩惱。
是她把林深教給她的活在當下給忘記了。
她不想做林深的累贅,所以她要努力好起來,要從林深的氫氣球變成能陪著她一起翱翔的鷹。
她要站在林深身邊,而不是在她身後。
任由她拽著自己的手,林深嘴角彎著的幅度更大了。
擦乾了眼淚,施怡然紅著鼻尖,「等我能看清了,你就把頭髮留長好不好?」
「……」林深瞥了她一眼,笑著說:「那你得給我找一根發繩,我才……」
說著說著,林深忽的一下停了下來,她捏了捏施怡然的手,「前面路邊有人。」
施怡然本來正雀躍的心,也立刻冷靜下來,她抬起頭看向前方,卻什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