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姬花魁,她生氣了?]
小枝的臉火辣辣的,她或許真像哥哥石次郎說的一樣笨,這時候還有閒心好好觀察蕨姬的表情。
她美麗的臉展現出猙獰之色,咬牙切齒,與平日裡雷聲大雨點小的怒氣不同,這回仿佛觸碰到了痛處,那張臉都變得不美了。
[小梅的梅,是梅毒的梅。]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死丫頭。」她撕扯小枝的頭髮,「你生在這種地方,還指望有狗屁父母給你取名?我真要笑掉大牙了。」
「給我聽好了死丫頭,知道你為什麼叫小枝嗎?因為你就是樹梢頭的雜枝,只配折斷了燒柴。」
[雖搞不清原因,可蕨姬花魁發怒了。]
在那以後,小枝再也沒有提過名字的事。
……
「混蛋混蛋混蛋!」墮姬崩潰地扯著樸實的木髮簪,「帶我出來幹什麼啊混蛋!」
花魁打扮需要很長時間,尤其她們的髮髻,非常難梳。
尋常花魁梳一次髮髻要保持五到六天,睡覺時只n能用抬起的木棍支撐脖頸,保持頭顱懸空,就為了不破壞頭髮的美感。墮姬不一樣,她每天都要散頭梳頭,若梳頭的新造達不到要求,輕被責打,重了就要逐出京極屋,在嚴酷的環境下,京極屋的新造都掌握了一手很好的梳發技巧。
除了髮髻之外,花魁的妝容、穿著打扮也與其他游女不同,可不是每位花魁都愛盛裝,鯉夏花魁除非道中或者見客,都做尋常打扮。
墮姬不一樣,她永遠盛裝,永遠美艷,哪怕在京極屋中走動,都與花魁道中時一樣,只不穿幾尺高的木屐。
[她在炫耀花魁的姿態。]太宰比誰都明白墮姬如此的緣故,[說白了就是執念,生前只想做花魁,卻從未如願。]
[變成鬼之後,就不願放手了。]
他有的時候覺得鬼很可悲,他們都是被執念緊緊攥住的生物,從轉變為鬼的那一刻開始,人的記憶只會隨時間消逝,可人性、生前的願景卻盤旋在靈魂深處,永恆地影響著鬼的軀體。
太宰腦中有個模糊的念頭:[為執念所驅使,是可悲的。]
他甚至感受到了泉涌般的悲意,卻不知此情從何來。
某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軀殼上開了個洞,內在的情感如流沙,從洞裡漏走了。
「不是很可愛嗎,小梅?」他看簡單梳發打扮清爽的花魁道,「這樣出去大家都認不出你是誰。」
「一點都不好!」墮姬崩潰地喊道,「一點都不好!你想幹什麼?」
「我準備去做個調查,到底誰殺了德川。」太宰說,「那倆小傢伙上午就出門了,憑他們還打聽不出什麼,更何況這件事挺有意思,值得調查一番,消磨時間。」
墮姬想到妓夫太郎昨天的話,她想太宰的腦子很好,指不定真能看出什麼,反正憑她自己,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那只有特殊血鬼術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