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素衣,和后来没有什么太大的两样,身边带了个一个孩子,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穿着鸿蒙天宫亲传弟子白衫,长得倒是剔透可爱,但神色平静木然,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孩童。
秦衍见得那个孩子,他动作顿了顿,片刻后,那人便领着这个孩子到了他面前。
秦衍起身行礼,恭敬道:见过桑乾君。
桑乾君回礼,随后看向秦衍:敢问蔺道君呢?
这么问,便是要见蔺尘的意思。秦衍了然,他点头道:稍等。
秦衍让人去通知了蔺尘,而后回头看着桑乾君,他看上去十分消瘦,神色倒还算镇定,一双眼没有半点光彩,一片死寂。
没了一会儿,蔺尘就走了出来,她明显是在换嫁衣,听到桑乾君来了,竟然是直接穿了嫁衣里的单衫就走了出来。
秦衍看见蔺尘出来,他恭敬行礼,便退了下去。他走了几步,刚上庭院中的小桥,耳边又传来傅长陵的声音:师兄,你在干嘛?
方才在替你母亲接待客人,现下桑乾师兄来了,我先走了。
别别别。
傅长陵忙道:你站在那儿,别动。
说着,秦衍便觉一股灵识顺着玉佩攀爬而来,他认出这是傅长陵的灵识,倒也没有抵抗,只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看发生什么,现下你见到的就是我见到,你听到的就是我听到的。你先别走,站那儿假装看鱼。
这里面没鱼。
那就看水草!
秦衍:
虽觉有些不妥,但秦衍还是听了傅长陵的安排,站在桥头没动。
坐在厅中的两人明显都不在意秦衍的存在,蔺尘给桑乾君倒了茶,颇为感慨道:许久没见,听闻你云游去了,怎么此时回来了?
两月前便已回来了,只是受了点伤,闭关到现在。桑乾君喝了茶,平稳出声。
你受伤了?蔺尘有些诧异,可还好?
本不太好。桑乾君摇了摇头,他抬手看向手边的剑,伸手抚上自己的剑,低哑道,我的剑断了。
蔺尘没有说话,桑乾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又笑道:不过还好,如今好了许多,我想过些年,或许我又能拔剑。
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蔺尘想了想,叹息道,不过,若能经过此劫,想必日后你必将有所突破,倒也不是坏事。
或许吧。
桑乾君说起这个,声音冷淡,他喝了口茶,转了话题道:听闻你要大婚,我来得晚了,不过还是恭喜你。
说着,他转头看向那个女童,唤道:清儿。
听到这个名字,蔺尘动作顿了顿,她看着面前女童,对方捧着礼物,恭恭敬敬上前来,将礼物捧到蔺尘面前,尚还带着奶音的声音郑重道:恭贺蔺长老。
蔺尘端详着女童的模样,许久后,她才接过礼物,却是抬眼看向桑乾君:林桑,我想问你个事儿。
嗯?
桑乾君抬眼,有些疑惑。蔺尘看着他,认真道:你这个徒弟,是不是叫谢玉清?
桑乾君握着杯子顿住,旁边女童茫然抬头,看着桑乾君,许久后,桑乾君才哑声开口:清儿,你去找桥上那个叔叔玩。
听到这话,女童恭敬应是,便退了出去,到了桥头。
她到了秦衍身边,秦衍正一面看水草,一面认真听着桑乾君和蔺尘说话,随后他就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他扭过头去,看见谢玉清仰头看着他。
叔叔,谢玉清认真道,师父让我找你玩。
秦衍沉默。
傅长陵下意识就道:让她看水草!
秦衍无言。
谢玉清仰头看着秦衍,认真道:叔叔做看什么?
看水草。
叔叔看水草做什么?
秦衍沉默了片刻,终于道:草木有道。
听到这话,谢玉清点头:那我也看水草。
秦衍得了这话,不由得侧目:你要悟道?
嗯。谢玉清答得认真,秦衍缓声出口,为何?
我也不知道。
谢玉清皱起眉头:但我就是觉得,自己得变强。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谢玉清平静道,但我觉得,我得变强。
秦衍顿了顿,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傅长陵听着她的话,画传送阵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终于道:她是想报仇吧?
秦衍沉吟,而后他缓缓出声:不。
她只是想守护。
有些人历经苦痛,想的是报复。
可谢玉清秦衍相信再多的痛苦,在这个姑娘的心里,也只是会让她觉得,不要让这件事只一次发生。
秦衍斜眼看着低头认真盯着水草的谢玉清,耳边再一次传来桑乾君的声音。
他见自己的徒弟安置好,便设了结界,只是这结界对于傅长陵这种道法宗师来说,并没什么大用。在他设下结界那一瞬间,傅长陵就已经悄无声息破开了桑乾君的禁制。
你为何如此问?
前些时日,我路过一个名为乐国的偏远小国,遇见一个小宗门残害百姓。蔺尘斟酌着用词,我将乐国救了下来,乐国国主名叫谢慎,他说他女儿失踪,请我帮他找一找这个孩子。我来鸿蒙天宫之前,便请玉殊用这个孩子的旧物探查过,最后发现这个孩子应当是在鸿蒙天宫,近来鸿蒙天宫新入门的弟子我都排查过,刚好你这个弟子年纪相仿
说着,蔺尘想了想,终于还是道:模样,也和谢国主给我的画像也很是相似,故而有此一问。
桑乾君没说话,蔺尘看了一眼谢玉清,她心里有了定数,便道:你可是有什么话不便说?
当真是个小宗门吗?
桑乾君抬眼看向蔺尘,蔺尘愣了愣,她见桑乾君神色郑重,片刻后,终于没有隐瞒,她端起茶,低头道:还有鸿蒙天宫一些人,以及越家。
你知道了,桑乾君舒了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呢?
就这样吧。
蔺尘垂下眼眸:人已经救下来了,只要不再出事,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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