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傅长陵急急发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简单了,既然越思南当年在太平镇亲眼目睹着蔺尘的死,既然越思南成了一个魔头,她的反抗,就仅仅只是和仙道作对杀几个普通人吗?
她为什么修建化血池?当初太平镇的那个气脉封印是谁破的?
这么多的业狱修士,难道都是从那一个气脉封印里冲过来的?
这才是关键。
越思南在蔺尘死后,发狂一般修建的化血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才是关键!
后来,我就晕了。
说书人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年纪太小,又饿,被吓坏了。
傅长陵听到这话,简直想打人。
他克制住情绪,问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那个秦公子叫什么?
如果当真是天灵根还活着,不可能默默无闻。
说书人想了想,终于想起了那个孩子的名字。
秦衍。
傅长陵听到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那人折扇往手上一拍,随后指向傅长陵,肯定道:就叫秦衍。
第109章 他跑路的时候,还顺走了一盘花生米
秦衍傅长陵不可置信出声, 哪个衍?
水朝宗于海貌之衍,说书人见傅长陵面上神情有异, 疑惑道, 怎么, 你认识?
所有人看向傅长陵, 便就是在这一刻, 周边有钟声响了起来。
那钟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众人都有些惊讶:竟然是八合钟?
八合钟是鸿蒙天宫专门用来告知云泽所有人事宜的法器,敲响八合钟后,无论在云泽任何角落, 都可以听到诏令。所以八合钟不会随便启动, 自从叶澜去世以来, 只有在每一届鸿蒙天宫宫主交替之时,用以宣告之用。
江宫主出事了?
这些在偏远之地的凡人并不知道近来大事, 骤然听到八合钟,所有人都有些慌乱。
傅长陵听到八合钟,他抬起头来, 看向鸿蒙天宫的方向,随后就听秦衍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天道有常, 生而无常, 时逢魔修入界, 烽烟将起,鸿蒙宫宫主江夜白魂归来处,为稳云泽, 特命鸿蒙天宫首徒秦衍暂承师位,为鸿蒙天宫代宫主,道号岁晏。八合为证,天地共见,云泽诸君,得令。
说完之后,白花似如雪一般从天而降,哀乐从远方传来。
周边在短暂的惊愣后,一一起身,抬手放在胸前,弯腰行了个礼。
鸿蒙天宫上,秦衍手从八合钟上挪开,转头看向旁边陪着他的几位长老和四宗宗主,恭敬道:晚辈已传音完毕。
那休息一下,杨俊走上前来,笑道,等明日所有宗门掌门人到了,便可以准备仙盟筹建大典了。
梦阳宗主听得这话,冷哼了一声,杨俊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梦阳宗主,倒现在还不服气,要这么吓一吓晚辈么?
都是要当代宫主的人了。
梦阳宗主嘲讽:还会被老朽吓到吗?
的确也是。杨俊将拂尘往袖上一搭,要你这位前辈比秦宫主强,他到需要怕一怕,可惜秦宫主天纵奇才,如今同梦阳宗主一样,可都是化神期呢。
说着,杨俊凑到梦阳宗主脸边,似乎极为高兴的模样道:二十岁不到的化神期哟。
说得好像你比他强似的。梦阳宗主冷笑出声来,杨宗主如今也三百多岁了,年级长了心不长,做这些小孩子比较做什么?难道杨宗主渡劫了?
我知道我没人家厉害,所以我也不争嘛。杨俊直接道,就不知道你这个老头子争什么劲儿。一把老骨头了,歇歇吧。
你!!
梦阳宗主抬起手来,杨俊往桑乾君背后一躲,激动道:桑乾,拔剑砍他!
桑乾君神色不动,挡在杨俊前方,静静注视着梦阳宗主,平静道:梦阳宗主,我宗掌门就是这个不靠谱的性子。
梦阳宗主听到这话,面色稍缓,以为桑乾君要道歉,紧接着就听桑乾君道:您多习惯一下就好了。
梦阳宗主气血翻涌,他觉得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于是他袖子一甩,便转身离开。
梦阳宗主走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留下了苏问机站在原地,秦衍转过头来,看向站在原地的苏问机,有些疑惑道:问机?
前些天你都忙,我便没来打扰,如今想你得了空,便同你走走。
秦衍同苏问机一起拾级而下,苏问机的青竹仗轻轻敲打着地面,他缓声道:傅长陵走了么?
天没亮,就走了。
他会好的。苏问机平静出声,秦衍顿了顿,许久后,他才道,问机,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这是我不能回答的问题。
苏问机似乎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径直出声:上天给予我这双眼睛,不是为了让我去改变命运,只是为了让我看到命运,却无能为力。
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衍停住步子,苏问机却没有停下,他敲打着青竹仗往前,只道: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阿衍,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
无论任何时候,苏问机似乎是察觉他停住脚步,他回过头来,覆着白绫的眼睛似乎能清楚看到身后人一般,他仰头朝秦衍露出笑容,曼珠沙华盛开他的衣角,你都不要放弃,咬牙熬下去就是了。
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苏问机转过头去,声音有些悠远,你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双星耀于天日,唯君明亮如初。
说着,苏问机便往下走了下去。
风吹着秦衍的衣角,秦衍抬手抚上自己的耳钉。
他轻轻闭上眼睛。
而轮回桥边,白花如雪落了许久,伴随着哀乐回荡在荒野,等白花和哀乐一起消失之后,茶楼里还保持着沉默,许久,终于有一个人怯怯出声:方才那个人说,秦衍?
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有人激动起来:鸿蒙天宫大师兄,不就是天灵根,叫秦衍吗?!
他是不是就是当年你见到过那个孩子?
所有人看向说书人,说书人也是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啊。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去了,我又没见过这位道君,我怎敢乱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立刻商讨起秦衍是当年那个孩子的可能性,傅长陵静静听着,他觉得有些荒谬,可内心深处,他又觉得有几分隐约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