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門被推開,屋裡唯一的蠟燭點亮了。燈火耀映中,款款走來一位華衣女子,一直到了洛旎旎的床前。
「今兒過節,過來看看姐姐。」
洛旎旎艱難的睜開眼,看向來人的身後,曾經漂亮的眼睛變得死氣沉沉。
「不用看了,秦郎不會過來。」女子笑道,眼中沒有暖意,「郎中說了,姐姐熬不過今晚。」
想動一動嘴角,洛旎旎最終放棄了。她不想看紀玉檀的這張臉,唯有再次閉上眼睛。
「姐姐很不甘心吧?堂堂慶陽侯府姑娘,最終一無所有,與外男私通,被所有人唾罵!」將死的洛旎旎,換不來紀玉檀的一絲憐憫,她嘴角刻薄。
不甘?洛旎旎有些恍惚,她曾經也艷絕京城,上門提親之人絡繹不絕。以她的身份,何愁沒有一門好親事?
可是她就是被豬油蒙了心,決意嫁給秦尚臨。
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早就忘了,是她洛旎旎不介意秦家的敗落,依著早前的婚約嫁給他;她小心翼翼暗中助他,衣衫筆墨……維護著他的自尊。
她最開心的日子就是跟他成親的日子,儘管那時的她已經病得厲害,卻欣喜於能和他長相廝守;她又愧疚,因為病重沒有給他一個新婚夜。
呵呵!可笑的是,步步高升的秦尚臨竟是一日,一頂花轎娶回了紀玉檀,她的好表妹!
「仲秋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也不知道姐姐的外祖家怎麼樣了?」紀玉檀看了眼瘦脫了相的洛旎旎,嘴角譏諷。
洛旎旎的眼波一動,終是看去紀玉檀。
紀玉檀抬起自己的手,漫不經心的看著修的完美的指甲,「鎮西大將軍擁兵自重,在西陲有異動,恐是想造反。聽說攝政王已經開始動手剷除了,你也知道邵家和喬家有仇!」
「咳咳!」洛旎旎雙眼瞪大,想開口說話,卻是引出一大口血腥,抽乾了她最後一絲氣力!
「哎!妹妹其實很不舍姐姐,想讓你一直看著我跟秦郎長長久久。」紀玉檀盯著洛旎旎笑,手慢慢從袖中掏出一物。
燭光中的面目猙獰,哪還是以前乖順的表妹?洛旎旎在紀玉檀手裡看見一根黑色的長針,像一根削尖了的筷子。
「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就用這魂針,把姐姐的魂魄釘住,你就離不開了!」紀玉檀微微俯身,手中的長針在洛旎旎蠟黃的臉上畫著。
喉嚨不住的翻湧著血腥。洛旎旎知道紀玉檀心狠,可是沒想到她這麼恨自己。可是她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瞪著紀玉檀,看著她將那根魂針對準了自己的眉心。
「這東西得來的很不容易呢?可能會疼,姐姐忍著點兒,要你還有氣兒的時候,釘進去才管用!」紀玉檀纖弱的雙手用力……
「紀玉……檀!」洛旎旎最後混著血腥吐出三個字。
她死了,死的悽慘,在漫天煙花的佳節里,無人在乎……
。。。
又是薔薇盛放的季節,秦府荒僻的院角花香馥郁。
一身白衣的人兒坐在牆頭,赤著雙腳,一下一下的踢著。嘴角一抹蒼白的笑,絕美的臉蛋像是透明的,一點兒溫度也無,似精心雕刻的冰美人。
耳邊簪的一朵半開的薔薇,熱烈的紫紅,已經開始枯敗,像是凝固的血塊。傾瀉而下的黑髮,披在瘦削的肩頭,淡淡沐浴在月光中。
指尖輕輕掃去額前碎發,眉間赫然一個黑黑的血窟窿。羞花閉月的容顏,變得可怖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