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掀開門帘去看母親。
孫生也跟著起了身,她在花了的鏡子前照了照,又捧了把冷水洗了臉,舊黃的銅鏡里映出一個女孩子的臉,瓜子臉、雙眼皮、翹挺的鼻子,是個清秀好看的底子,只是嘴唇乾裂,雙目無神,折了幾分容顏。
她將亂糟糟的頭髮梳了一下,又找了身好些的衣服,再帶了快黃糖包好,拿了片燒餅便出了門。
天色已晚,寒風呼嘯,不知道哪天要下雪,她在方公館外頭盯了一宿,又去小攤里買了個包子,回來時方公館已經開了門。
劉管事帶著人進進出出,方公館又忙碌了起來,她將食物吃了個盡,舔了舔手上的糖漬,而後見園丁短工進出,她跟在了後邊。
…….
關玉兒第二次見到孫生,是在次日上午,孫生依舊是被人押著過來。
“做什麼呀?”
孫生說:“大人,我是來謀事的,求您收了我。”
關玉兒看了片刻她眼睛,半晌後才出口:“你是會園藝還是做飯?我現在缺這兩樣,你要是會我就收。”
孫生突然就跪了下來:“我不會這兩樣。”她睜開眼睛看著關玉兒,“但是我比他們都厲害。”她指了指方公館的護衛,又說,“我可以保護你,我是女孩子,做什麼都方便,我什麼都可以做,只要大人吩咐。”
我是不怕死的,只是怕死得不值。
如果要我去死,先給我一大筆錢,她在心裡說。
她覺得如果是關玉兒的話,肯定會給的,莫名其妙的直覺,正如她今日莫名其妙的選擇、以及在這裡下跪。
關玉兒睫毛動了動,指著一名護衛,說:“你現在將他撂倒,一炷香內能撂倒,我就雇你,月薪比他高。”
“我會打倒他。”她認真的看著她鞋面,接著她慢慢地站起,看著關玉兒的眼睛,而後垂下了頭,“請您放心,主子。”
不需要你的憐憫,也會遏止你的輕視。
我值這個價。
……
方金河回家的時候,還沒進房門,就聽見了關玉兒的哭聲,他心裡一咯噔,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連忙沖了進去。
“寶貝兒怎麼了?!”
關玉兒抹了抹眼淚:“軍校實在是太苦了!”
方金河視線偏了點,這才看見房間裡還有其他人,除了翹著嘴巴的阿香,還有名生面孔的女孩子。
這名女孩站得很正,眼睛很黑,手和腳的擺放很不一般,這是經過訓練的、時刻能作戰的姿態,神色不善的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