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靖看著弟弟這反應,心中頓時後悔起來,不該將這個事情告訴弟弟:「狗子,你聽哥說,先不要激動。」
喬恩暈沉的腦袋也在極力控制著不讓自己陷入黑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要是自己暈倒的話,只會給他哥造成壓力與自責。
他哥為了自己已經太辛苦了,他不想再讓哥操心了。
喬恩就這樣一直抓著哥的袖子,也許是意志力戰勝了病痛,他並沒有暈過去,反而清明了,起來看像他哥:「娘、娘為什麼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問話的時候雖然有些喘息可到底精神好了不少。
「娘得了卵巢癌,在你來京都時不久,他就被檢查出來了,可是為了不耽誤你的病情,所以一直沒說。」
「所以那時候爹娘並不是回老家了,而是在治病?」喬恩何等聰明,舉一反三。
喬靖沉默的點了點頭。
喬恩一時間沒有說話,怪他們隱瞞自己嗎?
自己有什麼資格怪,他們完全是為了自己好。
他低著頭小聲的問道:「娘什麼時候走的?」
「今晚。」他也不知道這世界上有沒有靈魂,也許娘是捨不得狗子,所以過來看一看他,又或者是母子連心,娘走的時候,狗子有感應。
喬恩將在那裡要笑不笑,反而比哭還難看,但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的悲傷,可他又極力控制著。
淚劃落,他小聲的道:「我想回去看看娘。」
喬靖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只是看著喬恩道:「我們一直不敢告訴你,除了是擔心你受不了這個打擊,也是因為村子裡面有個習俗,爹娘重病不能看望生病的子女,怕把病氣帶給子女……娘走的時候,說很欣慰,因為你的病好了,之所以他們一直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再激動影響到心臟。爹說等娘火化以後,就帶著娘的骨灰回村里去,也是怕你回到家發現娘不在了,影響到身體。」
喬靖叨叨絮絮的說著,像是希望弟弟能夠理解,不讓他怪爹娘似的。
喬恩點頭:「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哥,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就是想看看娘。」
將所有的痛苦都吞咽著,喬恩不是不懂事,娘走了讓他雖然痛苦,可是從小到大,父母兄長對他捧在手心,為了他父母將老家的地給賣了,哥也退了伍。
司慕宸見如此,打電話給院長說明著情況,安排著。
喬靖給弟弟換好衣服,然後蹲下來道:「哥背你。」
喬恩沒有說什麼,趴在他哥背上,就像小時候一般,淚在湧出來時,強行逼回去了。
他越是傷心,他哥就越擔心。
強忍著情緒說道:「哥,走吧。」
回到喬家,喬恩倒也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只是後來醫生說他身體太弱,在醫院裡面調養,然後做手術,這兩個月時間他都待在醫院裡面的。
進家門的時候,喬靖還在門口道:「爹娘,我們回來了。」
喬恩跟著他哥說:「爹娘,我們回來了。」
眾人看到喬恩背回來都驚訝不已,但是都沒有說話。
喬靖將喬恩背到母親所呆的房間,喬父一直坐在那裡說的話,就好像與妻子有說不完的話一般,畢竟這一次過後就再也沒有人陪他說話了:「你……」
而他在看到大兒子背著小兒子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然後就跳了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爹,是我讓哥背我回來的,我想看看娘。」喬恩看著床上已經瘦得不成人型的娘,淚一噴,從他哥身上下來,來到她的身邊,撲在她的身上:「娘,狗子回來了,娘,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狗子回來了,您為什麼不等狗子回來呀。」
喬恩邊說邊哭,嚎啕大哭著。
此時喬父顧不得生氣,趕緊上前:「狗子別哭,你娘不想告訴你,就是不想你太傷心。」
喬恩看著父親:「可難道能瞞我一輩子嗎?爹,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也想看看娘啊,我一直好想好想你們,就是想著等身體好了,就能回家去見你們了。」
可,他與娘卻天人永隔了。
喬父心一酸,摸著小兒子的頭:「對不起,你娘是怕你太過傷心,對心臟不好,不過既然回來了,你就好好的陪陪你娘,她要是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說完,對床上的妻子道:「老婆子,你看狗子也回來了,你別擔心我們,我們爺仨也好好的,狗子現在是真的完全好了,安心走吧。」
喬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笑著笑著,也哭了。
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真等到這一天,還是不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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